夏源在主帐内焦灼的踱着步,局势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着实有些难以控制。
他身边仅剩了罗统领与苏参军,想来想去,还是让小兵将两人喊来商议一下。
罗统领是夏源一手提拔的,因此对夏源俯首帖耳,极为恭顺,苏参军足智多谋,可惜始终被嫉贤妒能的夏源打压,时日一长,苏参军也就得过且过,什么都不愿过问了。
两人由营地向主帐而来,途中见到了被鞭笞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上官清澈。
苏参军微微顿了下脚,摇头叹息,重新裹紧了身上的大氅,走进了主帐。
夏源满打满算手中也仅剩十万兵将,这点兵力确实不敢与林云墨硬碰硬了。
“示弱!”苏参军见夏源紧盯着自己,吐出两个字来。
夏源脸色骤然一沉:“你竟让本帅与一个叛乱之人示弱?苏参军,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苏参军面色无常,不冷不热的说道:“末将听闻,宁王虽在汝山埋伏,却并未滥杀无辜,俘虏兵将中,大多都是临阵倒戈,主动缴械投降...”
“况且大军粮草被烧,剩余仅够维持三日,天寒地冻,兵将若是食不果腹,军心更将不稳,兵力上严重的不足,实难与宁王抗衡,还望主帅三思!”
“放屁!”夏源声色俱厉:“只要本帅再坚持四五日,朝廷的援军与粮草便会源源赶到,你少他娘在此处危言耸听!”
“罗统领...”夏源看了罗统领一眼,一字一句由牙缝里挤出来:“你率一万兵将作为先锋,绕过汝山,直杀金城,本帅会殿后,还偏就不信邪,五万大军攻不下一个小小的金城!”
罗统得令急奔而出。
“苏参军,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夏源眼皮都不抬,嫌恶的挥挥手。
苏参军冷冷一笑,施了一礼,转身走出主帐。
在走至上官清澈身侧时,又顿住了脚步,看着昏死过去的上官清澈,心中颇有些不忍,他看向一旁兵将厉声质问:“上官将军可是右相府嫡子,若有何差池,你有几条命可抵?还不赶紧将人放了?”
兵将扫了眼主帐,略有些犹豫。
“这是主帅之命,若不信你去问!”苏参军面不改色的喝道,夏源很快便要领兵出去,恐不会再管这边之事,上官清澈伤情极重,若是任由其彻夜暴露于酷寒之中,性命难保!
兵将这才上前急匆匆解开了上官清澈,苏参军扯下身上大氅,敷在他身上,两人将其托架着进了侧帐内。
汝山中,一缕晨光透过薄云洒了下来,空气清寒,松柏的香气冷彻肺腑。
林云墨让李继与赵飞将战俘带回兵营,自己与不能带领林家军赶往金城。
“王爷,汝山腹地夏源吃了如此大的亏,他,还会继续出兵金城?这似乎不合乎常理?”不能一脸疑惑。
林云墨握着缰绳冷笑道:“夏源还就是这般撞南墙撞死不回头,一条路走到黑之人!”
“粮草被烧,人马已折损过半,退路近乎断绝,他这是要置之死地啊!”不能一脸冷峻。
“那本王就看他如何后生!”林云墨从容不迫的说道。
金城外,罗统领带的一万先锋已然杀到,顶着城墙上如雨的箭矢,投石机在震耳的兵将嘶喊声里投射而出,一时间飞沙走石,昏天黑地。
城墙上血肉横飞,惨厉哀嚎;城下的亦是遍地残骸,惨绝人寰。
战鼓擂起,鼓点沉闷窒息,恐惧攫紧了每个兵将的心脏,生与死徘徊在狰狞的厮杀之间。
须臾间,城外兵将的尸身已是不计其数,层层叠叠,刺目的鲜血近乎浸透了厚重的城墙。
瞬间,投石机骤停,罗统领指挥兵将推了云梯出来,云梯四周覆盖了生牛皮作为屏障,中间掩了兵将,推至城墙下,云梯中间有转轴,立有两梯,各长两丈有余,飞梯架于云梯之上。
云梯顶端装有数枚尖锐铁钩,便用于牢牢勾住城墙边缘。
已有敌军顺着云梯攀爬至城墙,均被周琛手下兵将砍翻,惨坠梯下。
杀红了眼的敌军前赴后继,疯涌而上,周琛眼底布满血色,他厉声嘶吼道:“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林家军手持特制弓,弩,由城墙一字排开,爆射而出,力道迅猛,箭无虚发,敌军攻势减退。
周琛随后命人上长弓,将浸透了猛火油的破布缠绕在箭矢之上,点燃瞬间急射敌军,猛火油在敌军中爆燃。
片刻间,木质的云梯上窜起数丈狰狞的火舌。
烈焰焚天,熊熊的火光里翻滚着凄厉的惨嚎,结实的云梯被焚垮,无数兵将被就地焚化,罗统领眼见这一幕人间炼狱,怒急攻心,喷出一口老血。
“王爷,周将军用了猛火油!”不能眼眸划过一丝不忍。
林云墨肃然道:“周琛定然是忍耐到了极限。”
不能瞥见罗统领领了兵将飞速退下,叹道:“伤亡惨重后才知道退下,王爷,咱们这要过去吗?”
林云墨摇头,低声道:“吩咐下去,谁也不许乱动,此刻还不易现身,继续给本王等!”
不能立刻转身吩咐手下,继续掩藏于林中。
“王爷?”不能凑到近前,悄然道:“夏源已出了栾城。”
林云墨冷哼了一声:“很好,本王就是想趁机铲除了此人!”
此时,刚才弥漫在金城上空的杀气,随着敌军的退去,渐渐淡了些,空气里蔓延的全是烧焦后尸身的刺鼻腥臭。
隔了那么远,那种令人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