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口犹豫着,自打汝山腹地回来,他一直为自己没在紧要关头,阻止宁王箭杀宁王妃而愧疚不已。
他亦有自己心爱之人,最是清楚那种魂牵梦绕,刻骨铭心之感,宁王亲手杀死挚爱,该是怎样的撕心裂肺,痛彻骨髓。
“不能!”林云墨见不能站在门口踌躇不前,招手示意他进厅。
不能稳了稳心思,走进正厅,见林云墨憔悴满脸,眼眸布满了血丝,他心中的愧疚感越发强烈起来,恭敬的上前施了一礼。
林云墨指着一旁的男人说道:“白羽,左相白红因长子,火烧征讨大军的粮草,攻陷栾城其后方营地,白将军功不可没!”
白羽一脸赧然,忙抱拳道:“王爷莫要再提及此事,这功勋属下受之有愧!”
不能便上前与白羽寒暄了几句,他唯一知道的是左相满门抄斩之事,却着实未料到,宁王会将本欲流放边疆之人委以重任。
因玉山骤然添增了大批兵将,无论是训练管教还是兵械配给,周琛颇有些吃力,随后白羽,李继还有赵飞都被林云墨指派到了军中襄助。
见厅中已无外人,不能方才满怀愧疚的提起汝山一事。
林云墨沉默了片刻说道:“此事,你不必自责,你说的都是实情而已!至于暮儿...”
“王爷!”柳梦离打断了林云墨将要说的话,阴沉着脸的由外面走了进来,她怀里紧抱着几件千山暮的衫裙与发钗。
林云墨皱了下眉头,眼眸里闪着不耐“柳梦离,你拿暮儿衣裙去做什么?”
林云墨眼下的乌青与倦怠,看在柳梦离眼中却是分外的讽刺,自她得知,林云墨居然在汝山一箭射死了千山暮,她心中就只剩了无尽的怨恨与恼悔。
她阴阳怪气的说道:“奴婢见不到公主尸首,用她的衣饰做一个衣冠冢都不可以吗?”
“你,你怕不是疯了吧?”林云墨冷冰冰斥责,心底里却是说不出的酸楚。
柳梦离绣眉轻扬,毫不畏惧的横了林云墨一眼,嘲讽道:“能亲手杀死自己所爱之人才是真的疯了吧!”
“柳姑姑慎言!”不能急忙劝慰道“王妃一事错综复杂,王爷也是迫不得已!”
“好一个迫不得已。”柳梦离冷笑道:“宁王,你的所作所为可真令奴婢刮目相看啊!”
林云墨闻言脸色骤变,声色俱厉:“柳梦离,你太放肆了!不要以为你是端王侧妃,就可以在宁王府为所欲为!”
不能见两人争吵不休,都不肯相让,担心闹僵下去对谁都不好,便想着先将柳梦离劝出去再说。
却不想,柳梦离躲开了他的手,根本不吃这一套,她凶神恶煞的盯着林云墨,瞬间红了眼眶,抽噎着说道:“奴婢说完自会离府,口技一事你让公主伤透了心,如今又为了自己的雄图伟业置她于死地,早知有今日,当初在烟浮国,奴婢就该死拦下公主才对...”
话未说完,便撕心裂肺的放声痛哭起来。
林云墨苦涩一笑,知道柳梦离对千山暮是真心实意,他不忍心再责备什么,喟叹一声,刚才暴起的怒火,一下子跑没了影。
他抚着额头,意有所指:“柳梦离,你服侍暮儿有两年之久了,她平日里可曾喜欢用脂粉?”
柳梦离听着这话颇为奇怪,她拭干眼泪,顺着林云墨的话说道“公主,公主素来是不喜用任何脂粉熏香的。王爷问此话是何意?”
不能听着亦有些懵,不过看林云墨眉梢眼角微扬,只是倦怠与憔悴,独独没有痛失挚爱的心碎与绝望,暗觉事情蹊跷。
“死的那女人,一身浓郁的脂粉香气,绝对不是暮儿!”林云墨低沉沙哑的说道。
柳梦离猛的跳了起来,心头哆嗦了一下,颤颤的问道:“王爷是说,公主没死?死的那女人是别人,对不对?”
不能眯着眼睛,恍然想起在悬崖边的那阵狂风,卷了那女子身上袭人的香气,久久不散。
“自然”林云墨咧嘴笑了笑:“只不过,那女人实在是太像了,即便知道她不是暮儿,..可眼睁睁看死于眼前,那滋味也是不好受!”
“弄了半天,是王爷在诈夏源啊,唉,王爷竟瞒的滴水不漏,害属下内疚了一个晚上!”不能长吁了口气,语气里有些埋怨。
林云墨意味深长的看向他:“夏源出毒计诈本王,本王就不可以反将他一军么,不过,依你的才智,怕不是早已起了疑心吧?”
不能被猜中心思,搔搔头憨憨的笑了。
“那公主如今在哪里?”柳梦离破涕为笑,急切的问道。
林云墨抱着胳膊,淡然道:“暮儿此刻在梅花谷,上官清澈将她送至谷中那刻起,本王就派了侍卫在谷口昼夜守护,所以你无需担忧..”
柳梦离焦急的说道:“如今战事暂时消停了,王爷还不快把公主接回来?”
“梅花谷谷主一身医术了得,是个性情暴虐无常的老家伙,除了上官清澈,谁的话也不听!不过也趁此机会帮暮儿医治一下眼睛。”林云墨冷哼道。
“那奴婢先去照顾上官清澈了,只要他清醒过来,公主不就可以无恙回府了?”柳梦离喜笑颜开,立马一溜小跑出了议事厅。
不能走了过来,眉宇之间的愁绪也散尽了,他忍不住打击林云墨:“属下突然有些担忧王爷。”
“为何担忧?”林云墨露出一丝笑意,端起茶盏,缀了口茶,含在嘴中正要咽下去,忽听不能说道。
“属下担心,若被王妃知道王爷杀她之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