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面孔?来人没有通报身份吗?”时医扭头看向高老头。
高老头搓搓手,这才小心谨慎的说道:“报了,说是,说是宁王!”
时医听罢,猛的站起身来,“宁王,来的正好,老夫还正想会会他,他带了多少人进谷?”
“倒没见带兵将,算上上官公子,就他们四人,一女三男!”高老头耿直的说道。
时医摆摆手:“将他们带到正厅来!”
时凌云拉了千山暮一直走到了后院廊下才收了脚步,雪纷纷扬扬下的正欢畅,朱红色的木质连廊,积落了一层无暇莹白的雪。
廊下一角,种植了数丛竹子,一节节紫黑色的竹杆,柔和发亮,隐于高低错落,尖梢的叶片中,纷乱的雪花之下,清劲秀美,清爽高洁。
“这叫紫竹,也叫墨竹。”时凌云见千山暮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丛竹子,温和的说道:“这紫竹,是...我娘种下的!”
“你娘?”千山暮脑中还残留着刚才时医所说的他不是人的话。
时凌云点点头,面色由刚才的讪然渐渐变得凄切,他露出一抹淡笑来,久久未语。
“我娘...”看着千山暮玉似的容颜,清澈婉转的双眸,冰封的心一点点融化,时医说的对。他对她,确实是生了爱慕之心。
他终于打破沉默,低声说道:“其实我娘不是...人,而是条...蛇妖...
千山暮心头狂跳了一下,方才有所恍悟,时医所言之事,只是面上却是极淡然,她缓声问道:“那,她...如今...”
“她早已不在人世了!”时凌云说的平心静气,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听爹讲,我娘在怀着我时受了重伤,未足月产下了我,便仙逝了,因胎里带下来的病气,我自幼身体孱弱多病,爹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根治。”
“你的病,真的这么难治愈吗?”千山暮看到他眼底的茫然,轻声问道。
时凌云无奈的摇头,望向半空中细密冰凉的雪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瞬间,他低下了头,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眸里多了些炙热与深情,纠结了好半天才开口:“若是,若是我说我反悔了,你会不会...”
“反悔?”千山暮绣眉微颦,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如今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出谷的事。
“我要娶你为妻!”时凌云一字一顿真挚的说道。
千山暮脸色一僵,这父子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转眼怎么穿一条裤子了?
她沉下脸刚要拒绝,一阵森冷的声音骤然杀到:“别痴心妄想,她可是本王的女人!”
白茫茫的雪色里,林云墨缓步而来,他披了祥云纹暗金斗篷,月白锦袍,漆黑如墨的双眸燃着烈焰,背手立于风雪之中,周身溢满了腾腾杀气。
蓦然间,千山暮的思绪闪现到春韵堂那刻,顿时间犹如坠入了深渊,眼前混黑一团神思恍惚起来,她急忙扶住了一旁的立柱。
此刻,她最不想见的便是林云墨了。
时凌云冷笑道:“那又如何,千姑娘与宁王早已恩断情绝,你们之间只差一纸休书!”
“放肆!”林云墨爆喝道:“若不是见时医医好了暮儿的眼睛,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本王便可治你个觊觎宁王妃之罪!”
“宁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尽管放马过来,我时氏一族还怕你不成?”时凌云阴冷的扫了林云墨一眼。
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向宁王挑衅,林云墨脸色骤然一变,眼眸里几欲喷火,右手紧握向剑柄,就要拔剑而出。
“都不要吵了!”千山暮冷脸斥道,扶着立柱,又气又急:“我走,总可以吧!”
她的头,痛的几欲炸裂,只想着快些离开,越远越好。
台阶上铺了一层冻雪,阴冷湿滑的很,她只顾想着心事,一脚踩了上去,脚下突然一滑,身子失去了平衡,摔向了冷硬的地面。
时凌云脸吓得变了色,冲上去想拽住她,无奈迟了一步,眼前人影急闪,下一刻林云墨已打横抄起了千山暮,他神情焦灼,大力的喘息着,如此冷冽的天气,他额头冒了一层的汗珠,可见,刚才他亦是心急如焚。
“放开我!”千山暮怒瞪着林云墨,拼命挣扎起来,她才不会原谅这个喜新厌旧的臭男人。
“再不放开,回头我便写休书!给她腾地方!”
“她?哪个她?”林云墨愁眉苦脸的哀叹道:“夫人真要将本王冤枉死了!”他紧抱着千山暮大踏步的走出了院子。
时凌云站在廊下傻愣愣的看着,却是无力阻拦,心头虚空一片。
她就好似炫丽的烟花,乍然一现于他的心间,自一开始他便知道,她不属于他。
到了房内,林云墨方才放了手,他痴痴的看着她,汝山上死于他手中的那女子虽不是她,可自那时起,他夜夜噩梦缠身,醒后仍心有余悸。
此刻见她安然无恙,他悬了好久的心才得以放下。
“看什么?不认识了吗?”千山暮撇嘴,不依不饶的怒斥。
林云墨眼眸暗沉,低哑的说:“恍若隔世!”说罢,他伸手将她拽进自己怀中,用力抱紧了她。
这情形让千山暮有些发蒙,“你,你倒是说清楚,哪里冤枉你了?”。
林云墨深埋在她的发间,闷闷的说道:“我且问你,那日,你听到房中是我的声音,可曾确认过就是我本人?”
“难道那不是你?”千山暮怔住了,喃喃的说道:“声音是你,可,房门由里面插死,我推不开,又怎么见你真面?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