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指了指满桌的佳肴,笑呵呵的说道:“这么多菜,小弟自己也吃不了,若赵兄不嫌弃,一同再用些?”
这话正中赵余下怀,他搓着手吸了吸鼻子,笑的一脸灿烂,假意虚让了几句:“白兄如此盛情,那,我便不推辞了,多谢!”
两人边吃边聊,几杯下肚,更是热络起来,对于尚不熟识的白石,赵余多少存了些警惕之心,话也说的滴水不漏,他故意套话得知白石家在赤水,是宫中典乐,去天禹国拜访好友,途径启洲。
如此年轻,竟是宫中的典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赵余想到自己一身绝技却无人赏识,心中酸溜溜的。
白石未来时,赵余便喝的有些酒,此时两人又开始推杯换盏,喝到半酣处,他脑袋逐渐迷糊起来。
离他们不远处坐了一对相貌平平的年轻夫妇,此刻妇人正不停地唠叨着,似是在埋怨自己的夫君多花了钱财,买了一大堆无用的吃食。
赵余扭头看了一眼,满嘴喷着酒气对白石嘿嘿笑道“看吧,这就是贫贱夫妻……唉。”
“赵兄,小弟再敬你一杯!”白石瞥了眼那妇人的夫君一眼,眼眸里戏谑的光芒一晃而过。
赵余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的飘进那妇人耳中,妇人脸色变了变,气鼓鼓看向她对面的夫君:“都怨你,害我被嘲讽!”
“夫人莫要再生气了,为夫以为女子皆喜食甜食,才买了这么大堆来哄夫人开心,谁曾想,夫人全都不中意!”那夫君陪着笑脸:“夫人还真是有别于他人,难不成只喜欢吃鸡?”
妇人一听那大堆甜食是为了哄她才买的,不由得心花怒放,托着腮莞尔笑道:“除了吃鸡,我还喜欢吃一样?”
“什么?”那夫君笑吟吟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妇人嘴角扬起魅笑:“你!”
那夫君心中一阵激荡,伸手捂在她嘴上,宠溺的说道:“夫人还是留着此话在房中说比较好!”
这边的白石脸僵了一下,大声的连连咳嗽,似是被酒呛到了。
“白兄,酒,酒量不行啊……”赵余不屑的摆摆手,自顾自的又斟满了一杯。
白石嘴角微不可见的扯出一丝冷笑,见火候差不多了,他愁眉苦脸的伏在桌上,赵余纳闷的问着缘由。
原来,白石就是为了寻找市井有绝技的艺人才出宫的,没想到临了却是一无所获。
赵余一听,双目发光,顿觉自己扬名的机会来了,他颇为自信的抚掌大笑:“赵某不才,略会一些口戏!”
“口戏?”白石原本暗沉的眼眸瞬间亮了一下:“看不出,赵兄还会口戏?”
“那是!等为兄给你露一手!”赵余晃荡着脑袋,酒气熏天的站了起来,他不想放弃这个好机遇,若是能被白石看中入宫,那他可就彻底翻身了。
正值午时,来此吃饭的人络绎不绝,几乎座无虚席,庭内吵吵嚷嚷,嘈杂无比。
他用力甩了甩昏晕的头,大声喝道:“都静一静,听我来诸位演绎一段口戏!”
闻听有口戏可听,喧闹声瞬间便平息下来,众人都绕有兴趣的看向赵余。
白石搔了搔额头,悄然与夫妇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耳中便听到赵余清了下嗓子,开始了他的拿手绝技。
一时间,只听风动树摇,电闪炸雷,倾盆暴雨骤然而至,众人听的俱是满脸震惊,慌悚不安起来。
一旁的夫妇两人也都敛了笑意,一脸冷寂。
没有醒木,赵余借了酒劲将手中杯盏摔裂于地,“啪”的一声脆响,沉浸在疾风横雨里的众人这才幡然醒悟过来,立时纷纷交口称赞。
赵余禁不住开始飘飘然,白石大笑道:“妙啊,赵兄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佩服佩服!不过……”他沉吟片刻,面容浮现出一丝为难:“似乎还有点欠缺!”
“有何欠缺,白兄你……但说无妨”,赵余听的心焦。
白石皱着眉头说道:“赵兄技艺了得不假,只是,仿效风雨雷电,花鸟鱼虫大众也都司空见惯了,若是,若是能仿效身份尊贵之人的言谈笑语,那,才叫一个绝,日后入的宫中,定然会大放异彩。”
“我当是什么,不就是模仿人谈笑吗,这有何难。”赵余咧嘴大笑起来,狂傲的说道:“远的不说,众人一定见过宁王,宁王的言谈举止,我便能模仿,不是我自夸,我模仿的宁王虽不能说以假乱真,亦算得上是惟妙惟肖!”
白石眯了眯眼睛,又一次看向那夫妇两人,见那夫君脸色阴沉,眼中爆出凛冽的寒光。
他便奉承道:“赵兄描述的如此之神,小弟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赵余放肆的狂笑起来,立时换做宁王的语气喝斥道:“诸位,本王久候多时了!”
众人均倒吸一口凉气,这声音,语气包括神态,竟被拿捏的分毫不差。
酒壮怂人胆,赵余见众人都被惊的目瞪口呆,更是得意,再无所顾忌,他冷哼一声,继续用宁王的声音说道:“启洲是锦川国边境,重中之重!北冥国在正北,国君孟庆暴虐成性,嗜酒如命,常以杀人为乐……”
白石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居然能相像到如此地步,别说语气神态,单讲那铿锵的措辞,甚至于喘息的粗重都模仿到极致,若是只闻其声,当真难辨真伪,简直就是妖孽般存在。
赵余正吐沫横飞的说在兴头上,蓦地,一阵清脆的击掌声响起,宁王林云墨厉喝声由众人之后传来“精彩!还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