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金公公所料,在将地牢内一人多高的干草全部挪空后,一个锈迹斑斑的窄小暗门赫然暴露,暗门上是铜扣环。
林邦彦眸色暗沉,扯出一丝狰狞的笑意,将暗门处的兵将推搡到了一旁,身手拽着扣环用力一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一股浓烈的潮气迎面扑来,见到了暗门下面那个阴森森的洞口。
洞内黑蒙蒙一团,很是狭隘,深处依稀有些曲折,也无法判定通往何处。
“哈,哈!”金公公指着地洞放肆的狂笑:“宁王铁定是由这个洞口逃出去了,来人,下去瞧瞧!”他兴奋搓着手掌,双目赤红。
林邦彦狠狠地磨着后槽牙,神色阴冷,没想到,林云墨也有捧头鼠窜的这天啊,苍天有眼,若是捉住他,自己长久以来所受得屈辱,定要百倍千倍的奉还其身!
两个瘦小的兵卒,爬进了暗道内,转眼消失在黑暗深处。
“金大人!”有护卫军由门外急匆匆走了进来,报禀:“启洲密报,玉山的周琛已集结数十万兵力,准备开赴赤水!”
“什么?”金公公心中大惊,这宁王是要造反啊,盛武帝驾崩,朝中又混乱动荡,“可探知军队到了何处?”他阴沉着脸问道。
“已过了邳州,不日便会到赤水城!”护卫语气里透着不安。
金公公闻言,那双嵌入满脸横肉中的细小的眼睛,骤然爆睁“快,快去本公郊外的府邸,速速将端王夫妇押进宫来!不得有误!”
护卫得令离去,金公公紧紧的盯着那黝黑的地洞,压制着自己心底的忐忑,只要,只要捉住了宁王,那些集结的兵将根本不足为患!
一炷香功夫,那两个瘦小兵卒又爬了回来,跳上了洞口,来不及抖掉头脸上的尘土,忙抱拳道:“回大人,暗道尽头是通往临华殿后殿的内室!”
“宁王呢?可曾抓获?”金公公急切的喝问道。
兵卒摇头,嗫嚅道:“小人已将临华殿后殿大小房间,都搜查了一遍,没有,见到宁王的身影!”
“不可能!”金公公厉声爆喝,脸上的横肉也因他剧烈的动作而抖动起来。
“宁王一定还在宫内,继续加派人手搜,东西六宫包括冷宫,全部都要给本公搜到!”
林邦彦颇有些失望的冷哼了一声,抖了抖手中的纸,金公公看到了纸上的字“宁王握有先帝诏书!”
“先帝诏书?”金公公眯着眼睛,狠辣的说道:“盛武帝都驾崩了,谁能印证那诏书的真假?宁王伪造先帝遗诏,罪则当诛!”
盛武帝骤然崩逝,不仅赤水城乱成一团,边境也开始不太平了,消停了几年的北冥国又开始了对锦川国边境城池不停地骚扰。
暮色渐暗,晚风萦绕,天蝠又开始在天际横冲直撞。
金公公郊外的府邸,端王与端王妃被囚禁在侧殿内,外面林立的兵将将这殿宇围的跟铁通一般。
端王妃身子虽羸弱,倒精神还尚可,前些日,老奸巨猾的金公公突然将他们由宫中地牢,连夜押至这殿中,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确信,肯定与宁王有关。
已有护卫进来点了蜡烛,她却漠然的站在窗下,听到了夜空里,天蝠所发出的啾啾声,被关押的太久了,甚至今夕是何夕都不清楚了,长子林峰是死是活她也无从得知。
“汐玉!”端王林硕在桌旁翻着手中的书籍,见白汐玉郁郁寡欢,便招呼着她过去。
林硕呵呵一笑,悄声道:“放心,墨儿不会不管你我的!”
“你倒想得开!”白汐玉横了他一眼:“是不是被关的时日久了,你的脑袋被关傻了?”
“本王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端王府的血海深仇,终有一日,本王会跟老太监一笔笔算清楚!”林硕磨着牙,恨恨的说道。
“安宁在墨儿身边我倒不怎么挂念,就是担心峰儿,还有暮丫头!”白汐玉愁眉苦脸的说道。
林硕干脆合上了书册,在殿中踱了几步,打量着殿中的梨花木桌椅,铺的地毯花色也难得一见艳丽华贵,更别提桌上的薄胎瓷茶盏,这老太监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蓦地,有箭矢划破夜空的啸叫声传进他耳中,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这箭羽破空声实在太熟悉了,是弩箭,林家军的弩箭!
在他稍稍愣神的瞬间,院中传来兵将的喊杀声,箭矢犹如飞坠的星雨,“刷,刷,刷”铺天盖地倾斜下来。
府邸里来不及躲藏的兵将惨被射中,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脚步纷乱,院中侥幸生还的兵将瞬间便于闯入者厮杀到了一起。
“咣当!”门大力被推开,紧握长刀,手上染满了血迹,杀气腾腾的段知君闪了进来。
“王爷,王妃,快随我走!”段知君急促的说道。
来不及细问,林硕感激的微一点头,拉起尚在迷糊的白汐玉,紧紧随着段知君,心急火燎中奔了出来。
林家军见端王被救,也不恋战,将近前的兵将尽数斩杀后,极速退了出去,片刻间便在府邸附近的密林消失不见了。
事情哪能瞒的住,端王被救走的消息,金公公很快便知晓了。
千防万防却没想在皇上驾崩之时,人被趁乱救走了,他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如今他手中的筹码仅剩了林峰。
宁王与世子林峰手足情深,应该不会任由其身处险境而无动于衷吧?
段知君将林硕与白汐玉暂时安置到一个秘密之所。
被关押了那么久,终于逃出来了,居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