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舒兰轩时,如婉乖巧又懂事,怎么如今变成了这幅样子?”千山暮托着腮,幽幽的说道。
“自从她娘病逝后,她便被寄养于上官祥正妻萧香兰膝下,那个女人,夫人也是见过的,尖酸心狠,哪会真心教养她,又适逢相府迭变,她变成如今这幅刻薄样子,也是有迹可循的。”林云墨捏着手中茶盏。
千山暮听完叹道:”怪不得,她那么急迫的想出人头地,不过有件事她说的倒不错。”
“她说了什么?”林云墨有些不解。
“她说皇上不是臣妾一人的,臣妾却一直霸占着皇上。”千山暮意味深长的笑道:“所以,臣妾打算将皇上还给她们!”
林云墨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快:“她们是谁?朕又不是物品,怎可送来送去?”
千山暮忍着笑意调侃道:“臣妾失言,嗯,皇上的确……不是,物品。”
林云墨心知她定然是得知了礼部尚书,选秀女的奏章了,才故意有此一说。
不过近几日,政事太多,还要分出心神来接待周边各国,前来恭贺的使臣,选秀的奏章被他直接置于一旁完全忘记了。
“一会用完午膳,夫人可愿陪朕去看一看林璟?”林云墨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
“臣妾愿去”千山暮急急的追问:“不能,他醒过来了?伤势怎样?”。
“昨日便清醒了,皮外伤精养些时日便可,只是他被穿了琵琶骨,今后这舞刀弄枪之事怕是使不上什么力气了!”林云墨颇有些沮丧。
千山暮握住了他的手,见他难过她也不好受,“慢慢会养好的。”
林云墨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许是今日右相夫人来的缘故,她梳的发髻略显繁琐,衣饰也分外的精致华贵,拇指上又重新套上了那枚血玉扳指,显得雍容大气。
“干脆等不能伤势好转,让他随同臣妾一起回烟浮国好了,反正,时凌云也是要找诸葛村夫医病的!”千山暮眉眼含笑,脆声说道。
林云墨冷哼了一声,提起时凌云,他到想起了那坛掺了媚药的梅花酿,那笔账他还没跟他算呢。
他轻轻抚在她略显平摊的小腹上,时医之言又一次萦绕在耳边。
“快有两个月了。”他笑道,只是那笑容尚未到达眼底便转瞬即逝了。
千山暮闷闷的应了一声,每日都喝时医熬制的汤药,连呼出的气息都透着一股子苦涩。
前世,她见过太多饱受折磨却终无一子的夫妇,到如今自己切身之痛,方知,苦求无子是一种怎样彻骨的憾事。
她悄悄看向掌心,掌心淡蓝色已微不可见,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吧,也或许,有些事,一开始便已注定了。
抬眸看到,姜公公领着小太监抱了一大摞奏章,匆匆忙忙进了别苑书房。
“皇上这是要……”
“朕决定了,今后在别苑批奏章了。”林云墨目光轻柔:“如此也便能日日见到夫人!”
千山暮笑的干涩:“臣妾还真是有些惶恐不安。”
听她如此说,转瞬间,林云墨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夫人若不想惶恐,不如每日到书房来陪朕批奏章如何?”
批奏章?这事么,该不是林云墨有意历练自己吧?
她眨了眨眼睛,视线由林云墨脸上扫了一圈,问道:“不是女子不可以干政么?”
“此话谁讲的?在锦川国只要有才能,女子在内可以入朝为官,在外亦可以领兵杀敌,同样可以封侯拜相。”林云墨目光炯炯的看向她。
“若是这般的话,臣妾进出书房,就不必担心被人骂为狐媚惑主了。”千山暮莞尔一笑。
林云墨笑道:“夫人不是不在乎这些的么?”
千山暮不满的反驳道: “今时可不同往日了皇上!”
用过午膳,两人亦不想惊动任何人,便换了常服,悄悄到了左相的府邸。
此刻,下人将软榻搬到院中的一棵老梨树下,阳光婆娑,柔风细软,梨花清香纷飞如飘雪,裴轻婵服侍在侧,林璟正倚靠在软榻上半眯着双眸,气色上也已恢复了十之**。
见他挣扎着要起身行礼,林云墨沉声道:“无需多礼,快些躺下。”
“多谢皇上!”林璟略一欠身,十分恭敬。
裴轻婵吩咐丫鬟端上了香茶,千山暮上下打量着林璟,揶揄道:“看样子,恢复的还不错,哎,本宫还担心你要在床榻上躺好久。”
“劳娘娘牵念,是不能的罪过。”林璟哑声说道,脸上却无端浮出一丝落寞来。
林云墨心思敏锐,便是立即察觉到了,他看向裴轻婵,爽朗的说道:“朕看着这府邸的景色极佳,皇后是头一次来,烦请裴姑娘领着她四处逛逛。”
“遵旨!”裴轻婵看了林璟一眼,起身便来到千山暮身边,不过,她刚才看林璟时,双眸中幽怨的光,颇为耐人寻味。
“请娘娘随臣女来!”她微微笑着,不失礼节的欠了欠身。
等两个女人走远了,林云墨才问道:“你有心事?”
“皇上睿智!”林璟涩然笑了笑,心一横也不拐弯抹角:“不能早已习惯了青灯古佛,清心寡欲的日子,实在无法胜任左相一职,还请皇上另选贤能!”
“你是打算要离开?”林云墨一眼看穿了林璟的心思。
林璟点点头,心情低落沉闷:“恳请皇上应允!”
林云墨稍试犹豫:“此事,容朕想想。当务之急,你养好伤才是最要紧的。”
千山暮见裴轻婵心不在焉,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没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