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了烫金喜字的红烛将婚房笼罩在一片旖旎之中,上官清澈眼眸平静无波,眉心的朱砂痣更衬他雍容贵气。
“你见过我?”他看着床榻前脸颊红晕的韩暖之,凤冠霞帔下的她,明艳动人,黑亮的眸子闪着隐藏不住的惊喜,纤细的手指揉捏着锦帕。
韩暖之盈盈一笑,连日来堆积的哀愁全都散尽了,要嫁的人居然就是自己的意中人,还有什么要比这个更让人欣喜的!“在贺州,我们曾见过的,你忘记了?那时,天降大雪,我不小心滑倒在你跟前!”她音色轻柔的说道。
“奥...”上官清澈终于想起来了,他淡然一笑道:“记起来了,原来是你啊!”
韩暖之捂嘴笑道:“你不是好好的吗?为何他们还说你有隐疾,不能言语?”
上官清澈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窗棂上贴了大红的喜字,赤红的颜色刺的他眼底生疼,微闭着眼睛,恍惚中将穿了霞帔的女子,与心底的那个人重合在了一起,那样的她该是怎样的绝色?他听到内心幽幽的叹息之后喊了一个名字“小暮”
“桌上有糕点你自己用些吧,累了一天了,早点歇着吧!”上官清澈语气清冷的说着,朝了门口走去。
韩暖之见状,一下子站了起来,心跳的发慌,羞涩的问道:“你,你不留在房里吗?你要去哪里?”
“书房!”上官清澈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夜色朦胧,习习的凉风吹了进来,桌上的红烛随着风轻晃了两下。
韩暖之跑过去将门关紧,长吁了一口气,她抚着慌乱的胸口,毫无顾忌的笑出声来,片刻后又双手合十虔诚的祝祷,今日,她历经了人生中的大悲大喜,感谢苍天眷顾了她。
端王府的永宁殿,安宁非拉着千山暮到她的莲花瓣鱼盆欣赏那几条瘦的不成样子的金鱼。
千山暮往鱼盆里撒了点鱼食,鱼儿们疯一般争抢着,安宁得意洋洋的说道:“看吧,我养的鱼多能吃啊!”
“你这是有多久没喂它们了?”千山暮笑问。
“半月...一个月...哎呀,我也记不清了,叮嘱给那些下人们,她们总是忘记给我喂,回头训斥她们!”安宁皱眉说道。
千山暮将手里的鱼食抖干净,笑吟吟的说:“你啊,食人鱼你可以试着养养?”
安宁惊愕的张大了嘴巴:“食人鱼啊?会将人也吃掉吗?”
千山暮尚未来的及回答,猛听身后林云墨插话道“吃人的鱼?我倒想养几条!”
“墨哥哥,你怎么来了?”安宁撇着嘴,不满的问道。
林云墨深深的看着千山暮,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来,他用力的握住了她,挑眉道“来接我的女人,不可以?”
安宁叉着腰,埋怨道:“就是不可以,你怎的如此霸道?暮姐姐还没嫁给你呢,我还要留暮姐姐再多几日呢,哎...你听没听到...哎,等等。”
林云墨哪里肯听,拽了千山暮便走,一缕缕温暖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小径上,轻柔的柳絮漂浮在空中,粘在嫩绿的草丛中,碧水深潭中。
空气里隐有清甜的香气,原来不远处是一棵粗壮的梨树,此时,已然是梨花如雪满了枝头,花瓣淡雅莹润,临风而叶动,响声舒缓悦耳。
“无风杨柳漫天絮,不雨棠梨满地花!”林云墨不由得吟道,他回眸看向千山暮,柔声说道:“这个时节办日子刚刚好!”
千山暮不解的问道:“办什么日子啊?”
林云墨将她拉进怀中,眉眼亦是欢喜:“我曾说过,回赤水便会娶你为妻的,难不成你给忘了?这要如何惩罚你才好?”
千山暮抬眸,目光清澈明亮:“惩罚的事先不说,宋娇怎么不见了?”
“被我剜了舌头扔进宜香楼了!”林云墨轻描淡写的说。
千山暮了然的清冷笑道:“宜香楼?便宜她了,我还合计着重新给她配一次冥婚呢!”
林云墨忍不住笑问:“不然再找人把她弄回来?”
“算了。”千山暮低声道,其实,宋娇若能安分守己,她也会诚心诚意待她的,没想到竟真让柳梦离给说准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原来是真的。
既然说到惩罚了,千山暮便脆声问道:“我觉得,最该罚的便是你了!玉树成婚,你为何不去?也不许下人议论此事?生怕我知晓此事?”
林云墨抱了千山暮的双臂又略略收紧了些,他附在她耳畔低声说道:“我如此做,无非是要断了他对你的所有念想!”
“他对我的心思早就断了,你多虑了!”千山暮嗤笑道。
“多虑吗?新婚之夜自己跑去书房独寝,你初入相府写的字他细心收藏至今,甚至于书房中你做的铃铛,他都舍不得解下,你说,这是放下了吗?其心可诛啊!”林云墨咬牙切齿的说道。
千山暮听罢不住摇头,肃然说道:“放不放的下是他自己的事,我只是不愿你与他因我而疏远!”
林云墨捧着她的脸,暗哑的说道:“无需自责,真的与你无关,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他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为何总感觉记不住她的容颜,他伸手遮住了她眼眸中那近乎夺人心魄的流光,喟叹一声,低头吻住了她。
她勾住他的脖颈回吻着,他与这烂漫醉人春日一般,都让她深陷其中迷恋不已。
隐约间,似是哪里有些不对劲,抬眸她看到了立于林云墨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来的段知君,此刻他摸着鼻子,走也不是,不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