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离站在门口处,牛毛细雨依旧没停,潮湿之气铺天盖地,见到千山暮怏怏不乐的神色,她便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欢喜,毫没来由的,她心中竟忐忑不安起来。
片刻后,郎中掀了帘子由屋中走出,对她拱拱手却是什么也没说,一脸惋惜的走了。
她急忙走了进去,桌上放了郎中开的药方。
“梦离,你照着方子去抓药,悄悄的,不要让人发现了!”千山暮神色有些黯然,低低的吩咐道。
柳梦离一下子便明了了千山暮的用意,几步走到床榻前,心急如焚的劝道:“公主,你,你不能如此啊,不然,可否先看看殿下的意思?”
“就是不想让他知晓,若是你将此事告诉他,你也就不必再跟着我了!”千山暮红了眼眶,深吸了一口气,她幽幽的说道:“什么也不要问,快些去吧!”
柳梦离即伤心又无奈,她实在是想不通啊,说千山暮是林云墨的心尖宠一点都不为过,且大婚又将至,这个孩子来的不正是锦上添花吗,可是...她知道千山暮是铁了心,便咬咬牙拿起桌上的药方。
千山暮看着柳梦离离去的背影,眼中蓄满了泪水,她缓缓抚着平坦的小腹,心如刀绞喃喃的说道:“都是命,孩子,你与我无缘,来生要投胎到好人家。”
想来想去柳梦离还是硬着头皮到了前院,她一直是躲着端王的,可千山暮这事不是小事,总要让林云墨知晓才好。
可是到前院时,林云墨正在前厅与端王,端王妃商议大婚之事,因时日太过仓促,要准备的东西太多,需注意的事宜规矩也颇为繁琐,一时半会林云墨还真无暇分身出来。
柳梦离不好再继续等着,急匆匆嘱咐了李继几句便走了。
千山暮走至窗棂前,用力推开了窗户,外面的雨伴着风骤然扑了她满脸,她打了个寒颤,脑中昏沉沉的,脸上全是水痕,是泪还是雨?都难以分辨。
柳梦离端了熬好的汤药,在院门口踌躇不前,心底却是焦灼万分,低低的埋怨着还未到的林云墨。
“梦离?把药端过来!”站于窗边的千山暮透过雨雾看到了柳梦离,便扬声道。
柳梦离实在无奈,暗自叹息着,缓缓的走进苑中,“公主?你,你真的...”她已经难过的无法言语。
“端进来吧!”千山暮容颜淡淡,眉梢眼角带着一丝凄冷。
“公主,这红花牛膝汤毒性极大,若是过量则会血行不止,唯恐伤及性命,你,你可要三思啊!”柳梦离不时的瞥向苑门处,急的出了一身汗。
千山暮端起那碗药,眼中划过一抹决然:“我自是清楚的!”
碗中的汤药散发着浓烈难闻的气味,她内心的挣扎和痛楚肆虐蔓延,闭了闭眼睛,送到嘴边便要喝。
“暮儿!”伴随着林云墨火烧火燎的声音,闪过了他的身影,他劈手夺过千山暮嘴边的药碗,哐当一声摔碎在地上。
柳梦离终于彻底松了口气,见没她什么事了,便悄悄转身离开了。
林云墨脸色铁青的看着千山暮,她苍白的容颜毫无血色,眼眸微微的低垂着,紧紧抿着的嘴角,有倔强也有隐忍的苦楚,看着黯然神伤的她,他忽然心疼不已。
不由分说,伸手紧紧搂住了她,哑声道:“你不要命了?在烟浮国时,你不就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骨肉,才不屑与东方韵做交易的吗?怎么今时今日你反而如此?”
千山暮伏在他怀中,默默地流着眼泪,始终一言不发。
“好了,别哭了”林云墨有些无奈,但他也清楚,千山暮也绝不是个做事冲动之人,她如此做定然有她的理由,他只是有些恼怒,她太不顾惜自己,拭掉她脸上的泪痕,他柔声安慰道:“哪天你若是想说了,再说与我听可好?只是如今你若再要做傻事,我可真要生气了!”
千山暮抬眸看着他,眼眸里泪光闪烁,犹豫了半晌,才慢慢的说:“若是,我说,这孩子本就与我无缘,日后,我亦会因他而丧命,你信不信?”
林云墨心中蓦地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轻声笑道:“怎么可能,暮儿你是思虑太多了,日后的事你又如何确信会成真?”
“换日那天,东方韵曾反复叮嘱过我,若有孕,须离了烟浮国一年之后,否则便是孽,万万留不得.....”千山暮梦呓一般的说道。
“东方韵的话岂能当真?”林云墨眼眸中却满是笑意:“就只会危言耸听。”
只是,令他始料不及的是,仅仅半年后,他便为自己对东方韵之言的不以为意,付出了撕心裂肺的代价。
千山暮浮出一抹微笑,她很想说,她可是妖,本就异于常人,东方韵之言她当然不会全信,若非自己刚才在梦中亲眼所见,她又如何舍得自己的骨血?只是话到嘴边却又隐匿回去。
罢了,若是命中注定的事,千提万防也是无用的!
傍晚的时候,春雨初停,晚霞染天,段知君得知林云墨两日后大婚之事,急匆匆得赶到了端王府。
“主子,二皇子这两日突然开始四处捕猎白狐,却独取白狐双目,不知又想搞什么名堂!”段知君不解的说。
林云墨想起了上官清澈曾跟他说的古册之事,看来,是被二皇子察觉了册中之密了,他表情凝重的问道:“除此之外他还何异动?”
自从上次在宜香楼,千山暮因林邦彦胁迫跳崖之后,林云墨便彻底将林邦彦视为死敌。
小白也已大半年不见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