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
一定要报复一下太平!
方能出此恶气!
……
夜幕已深,张易之绕了几条巷道,才走到自家马车。
“公子,你回来了。”
车厢里,正在睡觉的裴旻和张吉祥被脚步声惊醒。
“去鲍思恭家。”
半个时辰后。
马车停在一座府邸前。
“裴小子,让鲍思恭过来。”张易之侧头吩咐。
望着公子憔悴的面容,裴旻不敢多嘴询问,领命前去敲门。
不久,鲍思恭便提着一盏灯笼,气喘吁吁前来:
“司长,有什么事请吩咐。”
表情略有紧张,显然猜不到张易之半夜登门的意图。
张易之望着他:“你以前是酷吏,对神都城官员了如指掌。”
“对。”鲍思恭松了一口气,也没谦虚,点头道:
“上到宰执,下到小吏,卑职都清楚。”
张易之嗯了一声。
看看,古代官员没一个简单的,能把几千个人背的滚瓜烂熟。
“徐文轩是谁?”张易之问。
“徐文轩?”鲍思恭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就说道:
“从六品的吏部员外郎,曾经是国子监司业,此人依附于太平殿下。”
“知道他家在哪么?”
“知道。”
“现在就带我去。”
……
天蒙蒙亮。
马车缓缓停下。
“鲍思恭,去请他过来。”
张易之将“请”这个字咬得很重。
“卑职遵命!”
鲍思恭对这种手段轻车熟路,快步走下马车。
半柱香后。
一个鬓发皆白的中年男子走出府门,他满脸慌乱,双腿都在打摆子。
“去吧,司长在等你。”鲍思恭目光凌厉。
徐文轩步履蹒跚,艰难的登上马车。
车厢内,油灯光芒照耀下,那个男人脸庞一半沐浴光辉之下,俊美无俦,一半没于阴影之中,晦暗不清。
“下官拜见张司长。”徐文轩连忙躬身施礼。
“徐司业。”张易之面无表情:“我曾经也在国子监进学,还有幸听你讲课。”
虽说在寒暄,可语气却极度冷冽森寒。
徐文轩缄默不语。
曾经,那也只是曾经。
你现在是名震天下的张司长,一个天煞孤星。
权势能遮挡神都城半个天空的男人。
“不绕圈子了。”张易之身子前倾,冷冷的直视对方:
“五年前,我的文稿在你那里。”
徐文轩脸色稍作变幻,急声道:“下官……”
张易之举手制止他,淡漠道:“想清楚再回答。”
徐文轩一口否定:“下官没有什么文稿。”
声音微不可察的颤抖。
“呵……”张易之冷笑一声,厉声道:“你欺骗殿下,失去的只是仕途上升的机会。”
“而忤逆我,却是性命。”
随即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陡然喝道:“最后一次机会!”
一瞬间,徐文轩脊骨发寒,勉强站稳身体不致于当场失态。
性命!
如果神皇司要办自己,殿下保得住么?
徐文举得出一个悲哀的结论。
保不住!
要升官还是要性命?
这根本不是选择,而是不加掩饰的威胁。
车厢陷入沉默,张易之也不急躁,就这样看着他。
良久。
其实徐文轩早有决定,拖这么久无非是展示几分风骨。
“下官是有一份文稿,这就回府取。”
张易之轻轻颔首:“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不想闹得不愉快。”
呼!
徐文轩缓缓吐了一口气,快步走下马车。
张易之捏了捏眉心靠在锦榻上,他发现有时候,权力真的能轻易解决一些事。
几口茶的功夫,徐文轩返回来,从怀里拿出一张宣纸恭敬递上。
张易之扫了一眼字迹内容,便将宣纸放在油灯上。
望着燃起的火焰,张易之嗓音略显沉闷的说:“这件事,能不能烂在你的肚子里?”
徐文举忙不迭点头:“能,下官一定保守秘密!”
张易之从车厢抽屉取出一个金锭,扔过去:
“我张子唯非蛮横之人,这是酬金。”
……
清晨。
一则消息震惊了朝野。
神皇司弹劾太平公主,罪名是——春分,公主出游踩踏庄稼!
民以食为天,农耕社会自从有了庄稼之后,也便就相应地出台了保护庄稼的法令与诸多措施。
类似建安三年,曹操率兵征剿张绣之时,恰逢麦熟季节,大军路过一片麦地,于是曹操特意严明军纪:
“三军将士过麦田凡有践踏者斩首!”
所以,践踏庄稼绝对是违法的。
可这条弹劾太怪异了。
虽然违背律法,但终归是一桩小事,况且堂堂公主,爹娘都是皇帝的天之骄女,踩一下庄稼又怎么了?
群臣都在猜测,难不成张巨蟒意图挑衅太平殿下!
一定是!
眼下入冬,张巨蟒竟然炒冷饭,摘出春分时候的事。
很明显,就是故意为之!
此獠逮谁咬谁啊,现在沦到公主殿下受罪了!
文武百官翘首以盼,她们都希望殿下狠狠的反击,给张巨蟒一点颜色瞧瞧。
……
御书房。
太平气炸了!
她玉颊寒霜,杏眸杀气腾腾,狠狠剜了一眼张易之。
张易之面色无波无澜,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