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轻微的骨裂声,肥胖和尚翻了翻白眼,气绝身亡。
最终,张易之松手一推,神情极度淡漠:
“言行愚蠢,也会死的。”
望着同门死不瞑目的尸体,场中静作一片,宛若无人绝域。
空气中弥漫着怨毒和仇恨的气息。
张易之走几步,身子前倾,盯着嘴唇颤动的法明:
“住持,整座神都城都在贯彻我的意志,而我这个人又比较冷血,可我真不希望出现不愉快的一幕。”
“你们东魏国寺做个表率吧,服从旨意皆大欢喜;若是不服从,休怪我无情无义。”
话落,法明抬起眸子,用近乎于咆哮的声音怒吼:
“张巨蟒,老衲绝不屈服于暴政!”
此刻,神都城无数寺庙都在看着这里,无数人都在关注东魏国寺。
这里意味着象征,绝不能向恶獠卑躬屈膝!
“看来谈不妥了。”
张易之点了点下巴,情绪没有变化,声音依然平淡:
“现在是辰时初,限申时末,东魏国寺来端门签订纳税服徭役文书,倘若没有赴约。”
顿了顿,他做了一个口型,“砰!”
所有和尚都目光骇然惊恐。
他们知道这个字的恐怖,类似天雷一般的火器!
张易之拂袖离去,转头望了眼恢宏的佛殿,语气有些遗憾:
“到那时候,传承几百年的东魏国寺将成为废墟。”
这一刻,所有和尚如坠冰窖,从头到脚一片冰凉,冷汗打湿袈裟,他们似乎能预想到倾覆的悲惨局面。
“速度联络高僧商议对策。”法明脑海里只剩这一个念头。
……
神皇司。
鲍思恭满脸疲惫,禀报道:“有和尚在城内散播谣言,也有和尚持武器反抗……”
“结果。”张易之端起一杯茶,缓缓饮下。
鲍思恭略默,神情似有些恐惧。
他一个酷吏出身的残暴之徒,此刻都感觉脊骨发寒。
“都杀了,具体数目是……”
张易之摆手止住他的话,“不必说了,变革总会经历冲突流血的阶段。”
鲍思恭嗯了一声,接着道:“但还是没有寺庙愿意交税。”
张易之俊美的脸庞有些阴沉,“动了蛋糕,遭到既得利益者反扑,我倒要看看他们扑得有多猛。”
这时,一个绿袍敲门而入,恭声道:“司长,殿下、狄相、李相求见。”
张易之沉默片刻,冷冰冰道:“不见。”
“咳!”
门外传来清亮的咳嗽声,太平率先入内,其余两人紧随其后。
张易之镇定自若的坐着,也没打招呼,更没施礼。
“卑职告退。”鲍思恭识趣离开。
“子唯!”
狄仁杰率先开口,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收手吧,此举有伤天和。”
一直冷眼旁观的朝臣终于按耐不住。
陛下崇佛,导致神都城和尚太多太多了。
可现在走在大街上,血腥味又太……重了。
“怎么?狄公要做救世主?”张易之反问。
李昭德皱眉,插嘴道:“你应该用更温和的手段!”
如果狄仁杰代表文武百官,那他就代表世家豪强。
本来立场都是儒派,如果能让佛教受挫,他们乐见其成。
可仅仅一天,面对惨不忍睹的一幕,任谁都会生出恻隐之心。
内心最深处却是恐惧,恐惧张巨蟒的残忍,他们突然不希望佛教纳税。
如果今天佛教僧人在跪倒在屠刀下,有朝一日,世家官员会不会也要纳税?
张易之瞥了他一眼,冷冰冰道:“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
“就是杀人么?”李昭德勃然大怒。
张易之双手撑在桌沿,慢慢站起身,陡然露出邪气盎然的笑脸,“不错,就是杀人,除非李相有更好的办法。”
气氛陷入沉寂。
李昭德张了张嘴,旋即儒雅的脸庞铁青一片。
张易之身子前倾,盯着他的双眸,肃声道:
“说我张子唯恶毒残忍也好,没有人性也罢,但我无愧于天下百姓,就算后世史书将我列为奸臣传首位,也无法抹除我的功绩!”
低沉暗哑的嗓音,仿佛蕴藏着磅礴的自信,以及势不可挡的意志力。
狄仁杰垂首不语。
什么功绩?
自然是让和尚交税服徭役。
这一举措,甚至不利于陛下统治,文武百官也得不到利处,更与门阀望族无关。
唯一受益的只是天下百姓。
上千万贯的税收用于民生建设。
将百姓从精神世界解救出来,还遏制住寺庙土地兼并。
最重要的,由于和尚不事生产还能过得逍遥快活,民间渐渐滋生出懒惰,越来越多的人想阪依佛门。
而交税服徭役,能将这种懒惰扼杀,不给它发展的土壤。
种种功绩,后世记录史书的笔杆子根本无法抹除!
“行了。”张易之重新坐下,情绪恢复平静,指了指那道门:
“此事不劳二位宰相操心,请回吧。”
“哼!”李昭德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狄仁杰略默,叹了口气,劝诫道:
“切记收敛锋芒,老夫不想看到血流成河,尽管僧人有诸多不是,但他们都是大周子民。”
说完转身而走。
张易之望了眼他的背影,淡声开口:
“狄公,心软是做不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