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远处天边有着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
距离飞狐城四十里处之遥。
几千周军藏在一处密林之中,等待着天黑。
在此期间,众位将士们默默的吃了干粮又喝水补充体力,然后便开始休息。
说是休息,实则是战前准备。
人噤声,马衔枚,寂静一片,唯有摩擦刀剑枪杆的声音隐隐传来。
一个时辰后,夜幕降临。
寒月挂在树枝上,洒落下清冷银辉。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斥候前来汇报:
“将军,临近子时,蛮子大都睡下。”
听到这消息,宁远将军温密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自己麾下都是精锐,无人患蒙雀眼(夜盲症),很适合夜袭。
突厥不擅长据城而守,按道理这次夜袭很有把握。
可温密总觉得心神不宁,精神也处于紧绷状态。
深吸一口气,摒弃不安的情绪,他当即道:
“时机已到,准备袭击!”
“另外,斥候作为前锋,将蛮子岗哨清理。”
说完率领麾下,缓缓朝着城池靠拢。
夜色之中,一个个黑影靠近敌军巡逻蛮子,然后手起刀落将其解决,堪称干净利索。
只是片刻功夫,就有数十个蛮子被偷袭暗杀,使得一处防守出现漏洞。
温密立刻让大军人马,开始靠近这段人墙。
骤然。
一道惨叫声响起。
在寂静的夜空,显得那么尖锐刺耳。
当这道声音响起的瞬间,温密立刻便反应过来。
被蛮子察觉了。
但此刻他并没有慌张,当下便大声吼道:
“全军冲锋,杀!杀进去!”
“杀!”
刹时,几千人顿时齐声嘶吼喊杀,随后一窝蜂向城内杀去。
城内。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突厥将领从睡梦中清醒,他抽出榻头挂着的大刀,将身边还未醒来的侍女砍杀。
当场鲜血飞溅,沾染到了榻上的每个角落。
“相比战功,区区一个娘们算什么!”
突厥将领狰狞大笑,旋即起身踏步而出。
房外,他缓缓张开双臂,自有两个蛮子给他披甲。
城外依稀可以听到马的嘶鸣声,哀嚎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嘶吼。
突厥将军肾上腺素飙升,哈哈大笑道:
“草原猛士喜欢鲜血的味道,狼不仅吃肉,还要饮血!”
在一队披甲士卒簇拥下走出府邸,他仰天大吼:
“开城门,跟这群懦夫刚正面!”
“索葛吐屯(突厥官职),此举未免有些托大。”
身旁一个投降的文士婉言相劝。
飞狐城虽是一座小城,城墙都有些倒塌,但这里是要塞,对于可汗的全局布防,不容有失啊!
守城只要僵持到第二天,等援军一到,大周军队就成了瓮中之鳖。
这样才稳妥,为何要冒险呢?
索葛吐屯虎眼一凝,杀气骤生,高声道:
“托大?老子告诉你什么叫托大!”
他持刀一挥,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在文士惊恐的目光中。
狠狠剁下!
文士脑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鲜血如泉喷出。
他做梦也没想到,才投降三天,那些突厥允诺的好日子都没降临。
就死了?
索葛吐屯呸了一声,恶狠狠道:“老子说话你胆敢有异议?”
在他骨子里,就没有治理城池的想法。
东西抢完了,人也掠光了,留着破城让老子治理?
老子还不如去其他地方虏掠?
“杀!杀光周军!”
索葛吐屯狰狞扭曲,凸起额头上青筋暴起,仿若疯魔一般。
两千多重甲铁骑轰然而动,以楔形的冲击阵型,如同一柄巨大的长矛,浩浩荡荡的向着城外射去。
铁蹄滚滚,天崩地裂。
每个蛮子脸上都是兴奋之色,仿佛皆不畏死一般。
城外。
面对着远方直撞而来的重骑,温密震惊错愕的脸上,转眼便为恐怖所代替,脑海中一下子嗡嗡作响,空白一片。
他感觉难以置信?
弃城?
蛮子用什么战术?
骑兵胜在野战,进可攻退可守,用重骑贸然出击,去怼自己列阵的步兵?
“组织弓弩、挖坑、拒马!”
来不及思考太多,温密朝麾下怒吼。
主将的这份斗志,稍稍感染了军心慌乱的士卒,混乱之中,一些士卒守住了位置,勉强的鼓起勇气准备迎战。
迎面的铁浮屠,却已冲至两百余步之距。
五十步。
三十步。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隆隆巨响,蛮子重骑生生的撞入了周军阵中。
连续不断的ròu_tǐ被金铁刺穿划开的声音,偶尔夹杂着骨骼断裂以及戛然而止的惨叫声。
入眼所及之处。
满是鲜红一片。
肢飞血溅中,失去了大盾阻挡的周军,如稻草人一般被轻易的撕成碎片。
但大阵防线还没有撕开,伴着震天喊杀声,也有无数突厥战马陷入大坑,跌落在地的蛮子被砍成几片。
放眼望去,战场不知不觉后移几里,形势异常混乱,根本毫无战术可言。
地面已经被鲜血所浸,泥泞如暗红色的沼泽一般可怖。
不知过了多久,索葛吐屯夹着马腹,用突厥语大吼道:
“撤!”
温密见状,果然下令停止追击。
他让随军医士救治伤残,再让部下清点死亡人数。
走进飞狐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