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那是灵魂的依靠,抚平他内心深处的迷茫。
裴葳蕤和他额头相抵,细声细气道:“张郎,我也很高兴。”
肚中孕育的小小生命,就如一个奇迹,令她激动喜悦不已。
张易之就要俯下身。
“闭嘴!”
一旁的臧氏尖叫了一声,又觉此话不妥,便颇为含蓄地提醒,“孕后诸事不宜,少亲热,绝不能同房。”
张易之懒得理她,低头温柔吻住裴葳蕤的红唇。
裴葳蕤满脸酡红,偏头躲过亲吻。
臧氏啐了一口,也不想煞风景,摆着莲步离开,嘴里还嘀咕道:
“我去给你那死鬼老爹烧一炷香,有了孙子,他可以含笑九泉了。”
她走后,两人缠绵又温柔地吻在一起。
……
不知过了多久,初为人父的亢奋喜悦和不知所措才褪去。
张易之伸出手,在裴葳蕤平坦的小腹上摩挲个不停。
他目中满是爱怜和新奇,张口问道:“孩子什么时候会动?”
裴葳蕤笑容娴静:“听娘说,要四个月才有胎动呢。”
也对……张易之哑然失笑,现在还是受精卵状态呢。
他念念不舍,继续摩挲:
“不急,我们慢慢等着孩子长大。”
裴葳蕤笑着嗯了一声,略带歉意的说:
“张郎,我现在不能服侍你了。”
张易之随口道:“我这牙签应该没事吧?”
“不行!”
裴葳蕤罕见地生气起来,鼓了鼓腮帮:
“你的很大,要忍一下。”
张易之笑了笑,握住裴葳蕤的手,安抚她:
“放心吧,我省得。”
十月怀胎,才最辛苦,而且,这份辛苦无人替代。
凡事尽量顺着她。
裴葳蕤心里悄然一动,凝视着他的眼眸:
“张郎,我连续两日做了胎梦,梦见红色的鲤鱼。”
张易之毫不犹豫回答她:“男女我一样喜欢。”
在古代,胎梦红鲤鱼,预示着要生女儿。
“可我只喜欢女儿。”裴葳蕤声音有几分娇气。
张易之一眼看透她的心思,点点头没说什么。
裴葳蕤挽着他的手,两人漫步在花丛中。
生男儿,必然要掺和权势争斗中,她毫无势力,给不了孩子任何帮助。
而且长子非嫡长子,那就是被对手肆意攻击的靶子。
若生女儿多好,她和孩子都不会受到波及。
有时候,不争才是一种智慧。
……
邙山,千峰碧屏,深谷幽雅。
晚风撩拨山中枝叶,殿檐下飘来的桂花香气传入鼻尖,入秋很久了。
寝殿里帷幕帘榻,焕然夺目,太平站在窗前看着月色。
离开浮躁的神都城,一个人待在静谧的邙山,偶尔想想,有一种隔世之感。
可她并不觉得枯燥。
一方面,唯有避世才能安稳将孩子生下来。
其二,她时常会想起母皇。
母皇在登上帝位一统天下之前,曾在感业寺度过了两年晨钟暮鼓,青灯相伴的时光。
削发感业寺,可以说是母皇最低谷的时期。
但那也是潜伏期。
潜伏在阴影处,观察每一个人,思考权力的本质,沉淀出最强悍的自己。
虽不枯燥,但难免会寂寞。
叮铃——
突然,悬在窗前的一串风铃响了几下。
窗外飞来一只白鸽。
“叽叽叽叽~……”
太平眯了眯眸,取下绑在它腿上的信件。
展开信件,上面几个娟秀小楷异常刺目,几乎要灼烧她的眼睛!
【蜀中女子怀孕。】
怀孕……
太平失魂落魄地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毯上。
她精致玉颊逐渐阴沉晦暗,就像被一道雷电给击中。
突然而来的噩耗,近乎将她摧毁!
装疯卖傻放弃一切,抛去高贵的帝国公主身份,舍弃庞大的封地税收,眼睁睁看着朝中拥笃投奔庐陵王。
她李令月什么都没有了。
唯有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小生命就是一切,让她以后能在权力高峰闪亮登场!
可如今呢?
太平长发披肩,在室中缓缓踱起步来。
冷静,不能失控!
从张易之和母皇身上,她学会了无论何等境地,都要镇定从容。
可想着事情对自己越来不利的变化,太平心中的苦涩意味越来越重。
她忍不住拿起梳妆台的酒壶,又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虽然烈酒入喉只觉其苦,却已是她唯一能下咽的东西。
太平白皙修长的五指攥紧了酒壶,就像紧紧地扼住了脆弱稚童的咽喉。
“生出男丁,必须暗杀!”
……
秋高气爽,天气极好。
庐陵王府全家在湖心亭野餐。
菜肴格外丰盛美味,宴上的螃蟹个头极大,一个足有四两重。
“裹儿,往日你最爱吃螃蟹,这可是扬州运过来的。”
韦玉双手叠在腰间,笑吟吟地说道。
李裹儿眸如秋水,神色端庄淑雅,云白长裙勾勒着轻盈的身段儿。
一旁李仙蕙等兄妹都不禁惊艳,裹儿愈发绝美了。
“咳咳…….”
天气渐冷,李显时常咳嗽,一咳起来就停不住。
汤药一日三顿从无疏漏,每隔三日就要调整一次药方。
不是什么大病,却迟迟难以痊愈。
听到咳嗽,韦玉跟李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