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换心的真情实意,在这个充满糖衣炮弹的世界,似乎是越来越举步维艰。
立博闻记得自己年轻气盛时,最是不安分的性子,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个弟弟妹妹的,好让自己可以当上个大哥大,然后带着自己的小跟班到处去玩!
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家中只有他一个独子,从小就是孤孤单单地长大,没人和他吵架打架,也没人和他争这争那,渐渐养成了佛系,即所谓的古井无波。
平日里除了族老们和父母能靠近他之外,他极少被允许与人说过话,据传这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
于是他的童年被安保得满满当当,每日每夜都在学习各种晦涩难懂的书籍,由此他特别羡慕其他人家的孩子没有他那么大的学习压力,不会隔三差五地被抽查,也不会被看得这么紧。
家中长辈从不会在意他的少年意气,只会孜孜不倦地告诫他,枯木逢春犹再发,人无两度再少年。
见他不以为意后,便又道,不患老而无成,只怕幼儿不学。
他向来聪慧,虽然不敢说是过目不忘的好记忆,但他看过几遍后就能将之记牢,随时可以应对突击检查。
因此,他自然是知道了这几句话的出处,也知道长辈们的寓意为何,更知道那后面未说完的长篇大论。
想来也是幼年玩心重,对于那些天花乱坠的大道理是左耳进右耳出,为了能得到一些胡闹的时间,他理直气壮地往下接话,随口扯着各种歪理邪说,惹得长辈们气得直跳脚,顺手抄起竹条就满屋子地追着他打…
长久以往地与长辈们理论的次数多了,他也累了,反正自己的想法都得不到重视就算了,还容易激起长辈们的反弹,那还不如省点力气去安然度日。
由此,他选择沉默地看书,不与争辩,明哲保身,而看书这一习惯逐渐养成了他的爱好。
那些长辈们嘴上说是这么说,笑着讲不会逼他学习,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的样子,可他若是真敢听进耳中不去学习的话…
祠堂前跪三天三夜,手抄立家戒律都是家常便饭!
谁让他一生下来就享受到了富甲一方的雍容华贵,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他们又不会害他,这一切完全是为了他好,他长大会感谢他们的…
这是长辈们的原话,他清楚地记得。
他听了这么久的絮絮叨叨,心里十分清楚他是立家时刻挂在嘴边念叨个不停的希望,一旦他成年后是要扛起立家的未来,为立家往后的盛世开太平!
这一点他能欣然接受,因为在树荫下长大的孩子,无论走到哪都不能忘根。
立家哪哪都好,唯独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直系不知是做错了什么,莫名其妙就有了一脉单传的遗留,嫡系日益稀薄中,旁系却越发壮大,所以他觉得自己的幼年时,族老不许旁人接近他,是怕他这个独苗被人暗算了吧?
暗算…?他好像有点异想天开的样子,立家又不是有什么王位可以继承。
待他安安稳稳地长大后,有时候会觉得那帮老家伙或许是有被害妄想症,因为立家除了有钱外,也没有什么权侵朝野的威望,最多是流传在外的善名。
毕竟他们立家有事没事就爱捐钱做慈善,所言所行皆是在为子孙后代谋福祉,想必没有什么不开眼的人会和有钱的善人过意不去吧?
就算真有些痴心妄想的上来挑衅…那他立家也不是吃素的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他立家的传统!
日升日落的生活不断重复着,可惜的是国泰民安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初推翻君主制的人难改贪婪,各方在内斗中都想借机推举自己上位。
以致战乱来临之际,大街小巷贴满了被粉饰过的征兵纸张,煽动着无数胸怀热血的男儿奔赴前线。
在这一片大势所趋之中,立家毅然站位选择以民为本的队伍奔赴而去,仍旧保持着赤诚之心疯狂捐款,绝不借此发战争财,民众的感激和高层的重视,无形之中迫使那些妄图明哲保身的商户不得不附和而行,由此立家声名远播的善缘总会伴随着暗流涌动的嘲弄。
那一年,不止是普通人的生活举步维艰,因为商人们的行情业绩也在节节败退,退到了很多家业都颠沛流离的地步。
幸得立家祖上积德,他们世代经商留有底蕴,以致于没落魄到此等地步,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
从晨兴王朝开始,他们立家就是皇商,亲眼目睹着一个王朝的争夺陨落和另一个制度的建立开创,不少掌权者都渴望着富可敌国的金银细软,大多数人一齐摆出了贪婪的嘴脸,为求自保的立家只能笑着分割自己的财富,却仍旧被戳着脊梁骨。
即便是如此的卑微,商人的地位照样被打压到了尘埃里,军商不同行,商民不同桌的惯例由此而来。
这苛刻的偏见,却在那一年因为两个年轻人的相遇而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但腐根难以清除,仍会遗留陋性,由此,后来的立博闻也挺佩服凌振国对千秋的钟情,竟然能扛着世人的偏见强娶了不同地位的爱人。
国难在即,不同身份的人被摆正在了同一战线上,不仅是军人护国,农民也在扛起锄头,商人更是洗净了满身铜气,以热血沸腾共铸不倒山河。
打仗,谈判,调和,劝退,他努力从中周旋,却不得其他将领重视,依然固执坚信着枪杆子底下出政权。
家族世代经商的最大好处就是明利弊,知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