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周氏见又是香花这个小狐狸精使坏,知道成家大多是依仗着她才有今天,就果真喝了口茶,才接着说话。
“香花,我虽然不是你的正经姥姥,但按着亲戚算,我也管得了你。我知道你眼界高,见过什么京城富商,还见过小将军,可你觉得那深宅高门是随便能进的?劝你别好高骛远,早些找个靠谱的老实人吧!”
香花见她火力十足,也不想和她硬碰硬,就乖巧地笑道:“这个就不劳烦姥姥操心了,那日知县大人也和我爹说起这事,是不是呀爹?”
成林昌便配合演戏,镇定地点了点头。
孙周氏自然不敢随便和知县叫板,便哼了一声,只用眼角看着香花。
香花笑眯眯道:“姥姥方才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确实好有道理。我也知道有很多人闲着无事,天天对别人说长道短,可姥姥不能只听一些人的,‘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姥姥有些事可能不知道呢。”
孙周氏道:“笑话,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过是你在胡诌。”
“我有没有乱说,姥姥大可听了再批评。”香花张了张口,却又有些为难地闭了嘴,“这些话可不好听,姥姥当真要听?”
“有什么听不得的,我还怕了谁不成?”孙周氏眼神凶悍。
香花就笑道:“那我便说了。要是冒犯了,也不是我要说的,我只是把我听来的转述出来而已。”
孙周氏被她磨叽得没了耐心,怒道:“你说来便是,我才懒得和你生气!”
香花这才清了清嗓子,细细道来:“姥姥知道咱们青山村,还有附近的白石村、黄泥村有多少这样的光棍、鳏夫吗?”
孙周氏不解道:“我咋知道,我又没数过!”
“不算多,不到二十个。那你知道有多少你这样的寡妇吗?”
孙周氏怒道:“不多,不到十个。”
香花便拍了一下手道:“可不是么?所以姥姥你千万别自暴自弃,你们可抢手着呢,如今也不用照顾孙子孙女,家务有儿媳妇操持,很快还有孙媳妇,正是该珍惜第二春的好时候。”
成正德先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正经事,等听她说完,差点把喝进去的茶喷出来。
这丫头,嘴咋这么损呢!
孙周氏先还没听明白,后来便听懂了,顿时咬牙切齿,要扑上来拧香花的肉。
成林昌连忙护着香花,假装说她:“香花,怎么说你姥姥呢?赶紧赔不是。”
香花委委屈屈赔了个不是,才小声嘀咕道:“我方才便说了只是转述别人的话,是姥姥非要听的,还说了不生我气的……”
孙周氏被她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只问:“你说,这些话是谁说的?!”
香花缩了缩脖子,做出一副拍挨打的模样,小声道:“我不敢说。那些人说了,你威名在外,要是我敢告诉你,不是你打死他们,就是他们打死我。”
孙周氏脸红脖子粗,伸手就要来拉香花,成林盛和生孙氏都赶紧过来拦着。
“这臭丫头,张嘴闭嘴都说的什么?!看老娘不撕了她的嘴!”
香花便躲到成林昌身后哭道:“哎哟,不得了了,我姥姥要撕了我的嘴!”
孙周氏见她还有空做这些架势,气得推倒了孙周氏,撞开了成林盛,成林昌拦着她,香花就瞅准机会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救命啊,亲姥姥要打外孙女了!”
孙周氏怒不可遏,一路追出去,后面成林昌成林盛等人也赶忙跟着跑了出去。
香花跑到学堂门口时,故意停在树下喘息,孙周氏一把抓住她,如老鹰抓小鸡似的,伸出枯瘦的爪子就拧她的脸。
“我让你这丫头大言不惭!你眼里无法无天了还!看我今天不撕烂你这张巧嘴!”
香花也不躲,只一叠声喊疼。
严构先听到香花的声音,便停了课出来看。学生们好奇,也都跟着出来了。
他见香花脸都掐红了,就连忙喝道:“你是哪来的老婆子!怎么随便对人动手,还不快松开!”
孙周氏被他一喝,更加气焰嚣张:“你管我是谁,我是她姥姥!今日我就是把她打死了,吊在这里,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严构见她如此刁蛮,便严厉地说:“好个泼妇!官员草菅人命尚有皇上做主,你这为老不尊的,难道就没有宗祠管你?!就算你是香花的姥姥,她尚且有亲爷爷亲奶奶在,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你还不快快松手!”
东林见姐姐被欺负,就撸起袖子要去帮忙,严构怕这老婆子撒泼,就对成狗剩和成麻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把人拉开!”
成麻和成狗剩在学堂里帮忙打杂,也跟读了快一年,思想境界早已不同往日。两人一拥而上,一人架住孙周氏一条胳膊,孙周氏再强悍也抵不过两个男人,硬生生被拉开了。
孙周氏又是叫又是骂,嘴里的唾沫星子全喷到成麻和成狗剩脸上。
“你们俩什么玩意儿!还不快把你娘松开!当心老娘啐死你们!”
成麻和成狗剩本是炮仗性子,一点就着,在学堂历练了一年,都练出了几分定力,被孙周氏如此唾骂竟然也不恼。
成狗剩笑嘻嘻道:“老婆子你尽管骂,我没记错的话,你家宝贝孙子也在议亲的年纪吧?你这么叫骂,谁还能不知道他有个堪比窜天猴的婆婆呢。”
成麻在一边帮腔道:“就是。你再多骂两句,你家孙子,以后就是今日你领来的那瘸子。”
孙周氏最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