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颜虽贵为公主,却并不娇气。她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一身武功都是匈奴最顶尖的将军教的,此时她已经手起刀落,杀了好几个巡防军将士。
她眼睛颇毒,一眼便认出了成狗剩和成麻,想起当日在城墙内所受的屈辱,咬着牙冲二人杀过来!
成狗剩和成麻,一个缺胆量、一个缺脑子,三两下便被海颜打下马去,眼看着她一个手起刀落两人就要一命归西——
咻的一声,一支铁箭破空而来。海颜的爱马中了一箭,挣扎了两下跪倒在地,将马背上的海颜摔了下来。
海颜往前一个滚翻,迅速爬起来,接住朝自己劈下来的一剑。
杨遇淡淡一笑:“海颜公主,又见面了。”
海颜挥开他的剑,冷冷笑道:“杨百户,当真是冤家路窄啊。”
杨遇笑了笑,有点恬不知耻地无赖:“公主言重了,区区末将如何敢于公主相提并论。本来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运气着实不错,不仅抓了个将军,好像还能把公主请去喝茶。”
“呸,谁稀罕吃你们中原的破叶子!”海颜翻身而起,一套弯刀连环劈,直把杨遇逼退了好几步。
杨遇笑道:“公主这便是不识货了,我家新出了一种茶,是和果树一起种的,茶香混着果香,滋味美妙无比。”
“谁要听你放屁!劝你们识相的赶紧滚,我阿父很快便会派人来寻——呀!”
海颜话未说完,手上双刀已经被一剑挑走,紧接着腰肢被人一勾,人已经到了马背上。
杨遇反剪她双手,将她禁锢在胸前道:“公主提醒的是,只能得罪了。”
成狗剩和成麻在鬼门关捡回一条小命,见他们老大果然英勇无双,轻轻松松便拿下了刁蛮的匈奴公主,当即吆喝着欢呼起来,恨不能手舞足蹈。
海颜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地挣扎道:“你算什么男人,欺负我一个女子!”
杨遇不吃这一套,面不改色地说:“公主此言差矣,请公主去喝茶,怎能算是欺负?”
“你无耻!”海颜曲起手肘狠狠撞向杨遇胸腹。
杨遇剪住她双手的手臂微微用力,便把这一撞化解于无形。
他好言提醒道:“公主还是稍安勿躁些,杨某粗人一个,不太懂得怜香惜玉。”
成铁柱押着晕死过去的真札,得意道:“我们老大就是木头一根,公主你的美人计是没用的!”
成狗剩秉持着打不过就嘴上逞能的原则,补充道:“咱们老大在家已经有个貌美如花又聪慧温柔的心上人,公主你就消停些吧。”
海颜被这几个莽夫一人挖苦一句,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把他们的舌头全拔了喂狗。
“你们这些中原狗贼,再多说一句,本公主定把你们抽筋剥皮丢去喂狼!”
成狗剩等人素日就没什么正形,这会儿便哄声大笑道:“哟,咱们都是吓大的,公主你这火候还不到家呀哈哈哈哈!”
杨遇淡淡地喝了几人一句:“再多话的,待会儿迎战乌木打。”
成狗剩几人立刻闭了嘴。他们带着海颜和真札,身后是单于追兵,若是迎面再对上乌木打,几乎就是死路一条,便赶紧埋头赶路。
杨遇策马在最前面,海颜不甘心如此被抓,在他身前很是不安分,可杨遇并没太过理睬。
追来的匈奴骑兵群龙无首不成气候, 成铁柱等人边走边杀,总算支撑到城墙附近。成狗剩机灵得紧,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放了烟火请人来帮忙。
此战乌木打没有讨到便宜。尽管他勇猛无双,带来的士兵也都是好手,但镇国将军的深谋远虑不是他一朝一夕能撼动的,陷入胶着时王帐也传来紧急消息,乌木打只能撤退。
杨遇带着人绕了一段路回到城内。
持续了大半夜的激战终于告一段落,四处血流漂橹,尸体堆积如山,随军大夫正忙着给伤员们包扎上药。
杨遇带着海颜和真札来见李远和赵煦。
李远手臂上中了一支暗箭,此时刚处理完,见杨遇不仅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份大礼,很是喜出望外,高兴得伤口差点裂开。
“好!太好了!”李远重重地拍拍他肩膀,欣慰道,“小将军和我说有人带兵前去探王帐,我还担心了一阵,你果然不负厚望!来人,把真札和海颜公主带下去,务必严加看管!”
“是!”
杨遇以为自己算是不解风情的,没想到其他人一个比一个棒槌,便开口道:“李将军,海颜公主千金之躯,能否单独住一个帐篷?”
李远愣了一下便道:“可,但看守戒备和真札相同。”
海颜双手被反绑在身后,闻言便哼了一声,满脸不爱搭理。
这年幼的小公主还不知被抓住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吧。
杨遇浅浅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海颜身上那股勇往直前的劲儿倒是和香花很像。
赵煦察觉到杨遇多看了海颜几眼,心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此时正在西北边关第三重的赵武也收到了飞鸽传书,得知此役虽然伤亡不小,但抓到了敌军将领真札和公主海颜,已是十分不易。
他没看错杨遇,果然有勇有谋。
赵武很是欣慰,经此一战,他们这边和匈奴那边算是打了照面,短时间内料来不会有大动作了,他也能放心地回京城去了。
“真札和海颜如何处置,需得问过皇上再做定夺。”他大笔一挥,把后面的事都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