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墨梨坚决地说道。
纯王有些愕然。
“毕竟,他是我的贴身侍卫,昨儿,为着护我受了伤……”
纯王还在试图劝说。
墨梨是他的王妃,而且是他想要长长久久生活在一起的妻,南荆是从小就跟随他的侍卫,多年一起出生入死,犹如家人一般。
他不想两个人关系僵得像是敌人,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缓和缓和。
哪知墨梨上来就断然拒绝了。
“罚也罚了,王妃就别再跟他计较了。他,伤得不轻。”纯王继续说道。
“我本就没有怪他。”
墨梨看了顾小洲一眼,顾小洲便捧着托盘走了过来。
墨梨把手巾放回了托盘里,拿起盖碗的盖子放到碗托上,将茶碗端给了纯王,撇了一眼碗里悬着的根根细芽和碧绿的茶水。
随口说了一句,“还没吃早饭就喝茶啊,伤胃。”
“明天改喝温水。”纯王回道,接过茶碗,喝了一口。
“那你……要不要去看看他?”纯王又试着说道。
“他对我敌意很深,去了怕是会适得其反。”墨梨理了理纯王的头发说道,“虽是伤得不轻,但并无性命之忧。茫茫能过去照顾着,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了。慢慢来吧。”
纯王略一思忖道:“也好。”
两人第一次一起吃了早饭,单独的。
墨梨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很自然,很平常的样子。
纯王却觉得意义非凡。
小厨房的饭菜确实比府里的大厨房做得好吃,他以前在吃食上并不讲究,不过是填饱肚子而已,好吃不好吃,都没有太大关系,只要不是难吃得咽不下就行。
也或许,是他一直没什么心情讲究这些。
今天,他像是恢复了味觉一般,尝出了好吃,甚至发觉吃惯的白粥小厨房做的比以往吃的更加软糯香甜些。
看着院子里忙碌的下人,小厨房烟囱口未尽的余烟,屋里的红色帐幔,红色地毯,红色桌帔,以及坐在他旁边举着碗,两眼放空,慢慢喝粥的墨梨。
他的心底生出了一股家的温馨感。
这么安静地待着,就很好。
吃完早饭,天上又飘起了雨丝。
没多久就淅淅沥沥地大了起来。
纯王站在廊下,微仰着头望天,喃喃自语道:“风吹雪后,现在怕是又要闹春涝(注1)了。”
“是会出现灾荒吗?”墨梨不太懂,但隐约可以听明白。
“嗯,春天播不了种,秧苗冻死,秋天就会没有收成,农户就没有饭吃,没有钱换,甚至,明年的种子都留不下来。”纯王面现忧色,“就会出现饥荒,就会有无数人饿死,无数人流离失所。”
墨梨默默拉住了纯王的手,看着越来越大的雨,被纯王的忧虑情绪所感染,心情也有些沉重起来。
纯王捏了捏墨梨的手,有点儿凉,虽然墨梨的手一直都是凉的,但他还是担心地问了一句:“冷吗?要不要回屋?”
墨梨摇了摇头,“还好。站一会儿吧。”
纯王便把墨梨揽进了怀里,把墨梨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这样总是会暖和一点。
“十一个郡,都出现了风吹雪,唐城附近都很严重。不知道这几日的雨,又波及了多少郡县。”
“你有什么法子吗?”
“啊?”墨梨被纯王突然的问题弄得有点儿懵。
“灾荒,你有什么法子吗?”纯王揉着墨梨的手又问道。
他现在,倒是很希望墨梨是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哪怕是要把他献祭给她,也好。
“女子不好随便议政吧?”墨梨说道。
纯王笑了,“没什么议政不议政的,闲聊而已。况且,”纯王附在墨梨耳边用气声说道:“本王都被你打了两次了,还有什么更不好的么!”
“听起来很不服气,又很委屈的样子。”墨梨斜了纯王一眼道,也用气声小声说道,“不该打吗!”
“该打,该打!”纯王忙连连说道,“不敢不服气,不敢委屈。”
“不敢?!”
“没有,根本就没有不服气,也没有委屈。”语气还是委屈巴巴。
把墨梨给逗笑了。
“这么多地方,波及的人也不会少,除了农户,因为收成减少,当地靠买粮吃的人也会缺食少粮,如果是粮食主产区,甚至会影响到全国。这些光靠朝廷放粮发赈灾银肯定解决不了,没准儿还会拖垮整个北陈国。”
墨梨说话时呼出来的气能明显看到一团白气升腾四溢。
随着雨下得越来越大,温度也降得越来越低。
“进去吧,你身子不好。”
墨梨刚要开口说回屋,纯王却抢先一拍说了出来。
“好。”墨梨浅笑着说,因着这份默契,心里升腾着愉悦。
天很阴冷,心却是暖的。
下着雨,落到心里,泛起涟漪。
两人相携步入卧墨池内,一齐倚进小睡榻,偎在一起,盖上小毯子,捧着热茶继续闲话。
纯王已经放弃了绿茶和普洱茶,跟着墨梨喝阿胶膏冲的水。
是墨梨拉着纯王硬塞给他的,说是需要补补,中午还安排潇梵炖了十全大补汤(注2),算是半特意为了纯王做的,十全大补汤本来对墨梨的虚劳症也是好的。
另外自然还特意为受伤的南荆炖了清淡又滋补的排骨汤。
“你刚才分析得很好,有没有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但说来听听。”
纯王把头搭在倚在他怀里的墨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