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追风从哪里抱来的酒,这般浓烈,离歌才喝了半碗便醉了。
不只是离歌,席间除了滴酒未入的小秋,其他人都微醺半醉着。
离羽眼色迷离,手指摩挲着晚,自从酒上座之后,他只言不发,瞳孔涣散,不知道看向何处,一口又一口,仿佛他手中拿的是白开水一样,无色无味也不会醉人。
“小姐,你喝多了,不能再喝了。”小秋说着便想将离歌手里的碗夺了过来,可是被她躲过去了。
离歌抱着碗,像是抱着什么宝贝似得藏着,撅着嘴,指着她左手边的离羽说:“我没喝多,你的相爷才喝多了,去,抢他的碗去。”
说完,离歌一口气将余下的半碗酒全喝了,将晚重重砸在石桌上,她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眼色迷离,笑呵呵地冲着小秋笑,说:“小秋秋,你莫要管我,快去管你的相爷啊。”
还说自己没喝多。
小秋无奈地摇摇头,掏出帕子将离歌嘴角边沾着的酒仔细擦抹干净,谁知,手一伸出去,就被离歌一把抓住了。
离歌抓着小秋的手,边摸边感叹道:“哇哦,这手真白真细真好看。”
“小姐,你干嘛呀。”
小秋小脸即刻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不自然地看了下其他人,见他们都没有将注意力放过来,心里才舒了一口气。
“摸你手手吃你豆腐啊。”
离歌抬起迷离的眸子,笑盈盈地说完,便又将自己一直戴在手上的红石榴手链脱下来,给小秋戴上。
她抓着手里的那只手举高,举在月光下端详几番,最后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心满意足地说:“这漂亮的手链就得配漂亮的手,这手链,小爷赏给你了!”
小姐真是的,什么坏学什么。
小秋将手挣脱出来,看着化身为色醉鬼的离歌,心里偷偷骂起她来。
抬眸扫了下席间,小秋眉头更加拧紧了些,桌上糕点月饼花生的残渣洒满一桌,残渣和着溢出来的酒水,黏黏糊糊的,桌上一片狼藉,又脏气味又浓。
低叹一口气,小秋鼓起勇气,起身,绕到离羽身后,按着他想添酒的右手,说:“相爷,您醉了,不能再喝了。”
离羽不回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按在他手上的那只白皙的小手。
这条红石榴手链啊,是我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哪年的呢?哦,六岁那年吧,相国寺起火的那年,她又开始每晚做噩梦,怎么哄都睡不好。
后来我不得不去向方丈大师求来一条开过光的红石榴手链,说来也奇怪,戴上手链之后,她真的就没有再做过噩梦了。
恍惚间,都那么多年过去了,这手链也磕磕碰碰,满是岁月的痕迹,我的小宛啊,也跌跌撞撞地长大成人了,等明日赐婚圣旨一到,她就要嫁为人妇了呢。
离羽垂着头,小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见他这么久没有回应,以为他生气了,才想起将自己覆在他手背上的手移开。
可是她手才挪开了半分,就被离羽抓了回去。
她惊愕地瞪大眼睛,小嘴微张,全身的神经都绷直,定定地看着离羽将她的手放在他脸上,轻轻摩挲着,他嘴里念念有的话。
她微弯下身子,脸上狂喜之意还未退却,侧着耳朵,仔细地听着他嘴里的话。
他真得醉了,呢喃了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小秋要站直身子之际,突然又听清了他的话,他说:“小宛,哥哥真的好喜欢你,哥哥舍不得你,舍不得.......”
只听到小宛二字,小秋身子禁不住轻轻一颤,心里感到阵阵酸涩,笑意僵在脸上。
原来,相爷真的很喜欢小姐啊。
小秋站直身子,失落一笑,怪异的苦涩感弥漫开来,让她的心不能喘息地沉落。
但是,她又不想睁开的他的手,就算是偷来的温情,她也万分珍惜,直到她发觉手背处有点湿润的感觉,炙热的,似乎要烫伤她一般。
小秋赶紧抽回手,低头一看,发现离羽哭了,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垂着头,抽动着身子,悲恸地哭起来。
夜晚本就是寂静无声,此刻离羽抽泣声显得格外醒耳。
“嗯?哥哥怎么哭了?小秋秋,快将哥哥哄好啊。”
不知何时,离歌已经趴在地上数起蚂蚁来了。她一听到离羽的哭,马上抬起头,大声使唤起小秋来。
离羽这一哭,将追风和逐影的醉意驱走了一半,将两人皆惊恐万状地睁大眸子看着离羽,为了保全离羽的颜面,小秋只能半骗半哄地将他带回房。
将离羽带回房之后,小秋又不放心不下离歌,原本想将离羽安置好之后,再返回去找离歌,可是不曾想,天亮了,她都没有踏出房门。
这一厢喘息声渐渐微弱,另一厢,离歌鬼哭狼嚎的歌声划破夜空,震耳欲聋。
“歌儿,别唱了。”
萧莫尘还穿着就寝的中衣,外面只披了一件白色外衣,疲劳地扶着眉心,无奈地看着抱着柱子放声歌唱的离歌。
追风轻功是道上数一数二的,离歌一说要找萧莫尘,他二话不说,拎着离歌脖子后的领子,跳上屋顶,左窜右窜,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将离歌带至宸王府门口。
见来人是离歌,门口的侍卫便不敢多加阻拦,因为上头早就有人交待下来,这相府的离小姐就是小祖宗,见着她,不用通报,只管恭恭敬敬地将她迎进来便好。
所以,他们就只能跟在离歌身后,看她歪歪扭扭地向萧莫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