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吉,你看你,一点规矩都没有,哪有奴婢能在宫里大声喧哗,吃酒闹事呢?你啊,就是记不住你的身份,以为自己还是北夷的九公主吗,如此畅心所欲,为所欲为,丢人现眼。”
白素心拖着华丽无比的宫裙,娉娉婷婷而来,面带冷笑,居高临下地冷睨着颓坐下地下的百里雪。
“公主,你何苦挖苦婢子,婢子是与不是,你心里不清楚吗?有些事说好了不提的,那谁都要遵守规则,婢子是不会反悔的。”百里雪神色恍惚,面带不正常的潮红,不去看白素心,只是伸手拍拍脸蛋,苦笑一下。
果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才喝了两口葡萄酿呢。
白素心面上的笑容顿敛,换上另一副神情,过了半响,方才冷笑一声:“呵,你口口声声说规则,是谁先打破了规则。百里雪,你扪心自问下,你口口声声自称奴婢,可是你的骨子里还是北夷那个高高在上,傲气十足的九公主。
你能像其他奴婢那样子跪本公主吗?你手下的狗,能真心为本公主效力吗?还有,你拿什么保证今后不会夺走本公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白素心一番可笑之及的言论,让心神恍惚的百里雪精神了许多,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白素心。
此刻的她妆容精致照人,头顶朱钗环绕,宫裙极其雍容华丽,她微微露出十指尖尖,染着凤仙花的手指正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上的翡翠玉镯,脸上是她没见过的阴冷鄙夷之色。
百里雪心里一紧,刚刚眼里的迷茫之雾全然散去,眼神清明了许多,盯着白素心问道:“公主此话何意?”
“本公主是说,你心性不好,不够踏实本分,中秋佳节越来越近,本公主真怕你会坏了本公主的好事呢。”白素心狐狸眼角微挑,语气间已经有了萧冷的意味,而眼里已是毫不掩饰的冷意与杀气。
百里雪刷一下脸色煞白,想伸手撑地而起,却发现全身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干一样,连拳头都握不住,更何况发力了,顿时间,心如沉到了海底。
白素心怕是想要杀人灭口了。
“为什么?既然我能做出选择,就会守住承诺,你为何不信我?”
本想开口大骂,可百里雪只觉心力交瘁,心里百感交集,最后只问了一句‘为什么’。
“呵,为什么?本公主也想问为什么呢?为什么你母妃明明处处不如我母亲,可她却得到陛下的宠幸,一跃枝头当凤凰,可我母亲却只能嫁给粗鄙的侍卫,最后还被连累降为奴籍,受尽压迫与折磨,最后到了人尽可夫的地步。你母妃多光鲜亮丽啊,前呼后拥的,她就是拔一根头发赏赐给我们,我们母女也不至于过得那般惨,可偏偏她就是无动于衷呢。”
“你父亲参与谋反,本是要诛九族,是我母妃保下你们的。”百里雪冷冷地打断她。
“那有如何,救了我们,我们就得感恩戴德吗?救下了我们,给了我们希望,最后又扔下我们不管,任由我们自生自灭,受人凌辱,那种日子简直生不如死,倒还不如让我们死在断头台上呢,至少还落得个干净!”
看着渐渐失去理智,撕心裂肺在吼叫的白素心,百里雪难过地闭上眼睛,在心里讽刺一番: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忘恩负义没有心的人。
母妃为了救下她们母女,赌上了圣宠与前程,她们还不知足,与乱臣贼子纠缠不清是什么罪名,她们不清楚么?这是想让母妃陪她们一起死。
更何况,最后还不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偷偷将她接入宫中。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恨你!恨你们百里家!恨你们百里家的冷酷无情!恨你们的高高在上!狠你们的惺惺作态!我所受过的苦难,全是拜你们所赐。在北夷的时候,我就多次想将你和你那个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的母妃全杀死,为我父母报仇,为我自己出气。可不曾想,最后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呢。”
白素心勾起嘴角,走近百里雪,在她跟前缓缓蹲下,细密的金珠络沙沙地在鬓侧摇曳,发出相互撞击的声音。
百里雪看着白素心向她伸出来的手,就像毒蛇一般缠上她的脸。
她愣是屏着气,只觉得全身上下都麻木了,似乎有寒风一直往她胸腔子里灌着,连眨一眨眼睛也是十分吃力,惟身前的女子头上金钗发出咣啷咣啷声,像是夺命铃一般,刺激着她的神经。
白素心拍拍她的脸,似笑非笑,眼里杀意凛然,薄唇轻启:“本公主不信承诺,只信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黄泉路上不会孤独的,你从北夷带来的那些狗,本公主通通都会送他们下去陪你的。”
“白素心,你不怕报应吗?”百里雪心如死灰,死死地盯着眼前已然失了理智的女子,渴望从她脸上窥得一丝害怕与不忍,可是她错了。
只见白素心快速起身,发了疯似地仰头大笑,笑声尖锐刺耳,如手指划过木板的声音,难听极了,到后面笑出了泪花,只是大口大口喘气,连腰都已经直不起来。
突然,她骤然收回笑声,向烛台走去,转身朝着百里雪阴冷地咧开嘴:“报应吗?有没有报应本公主不知道,只是,你的报应,来了。”
说完,用力一推,烛台倒地,火苗一碰着纤维质的地毯,便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烛台落地的瞬间,百里雪只觉得晴天霹雳,头皮上骤然发麻,她大张着嘴,可是舌头开始不听使唤,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