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宴大殿之上。
丝竹乐声此起彼伏,皇帝同皇后并肩坐着,原本这种场合除了皇后外嫔妃不得出席,却偏偏带上了舒嫔。
皇子大臣们都极其紧张的坐在宴席之中。
穆连笙垂着眸,眼中流转着期待。
就要见到她了。
那日商榷好后,他便先离开。
沈落落也不知道给他来信,他只能派人去打听沈落落在祖父那里的近况。
听说她昨日练武又打倒了一栋墙,又听说她被老头要求整夜重新砌上。
听闻她进步神速,老头找了十几个打手,他们都未能有人能碰到她一根头发。
听闻她为了学习二公主的毒舌,一次一次将老头怼到内伤。
他想看看,沈落落,哦不,沈歌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恭迎锦盛二公主!恭迎风禾使臣!恭迎烟雨使臣!”
门外的太监在大殿门外嚷了一嗓子,穆连笙缓缓抬起头,一众人走进大殿。
她走在最前,一身绣红莲窄衣纱裙,头发高高束起,腰带上插着两把短刀,英姿飒爽如同行走江湖的女侠客。
她仰着头,神情冷漠,那双杏仁眼勾勒了一条朱砂色的红线,看上去眼尾微微上扬,凌厉无比。
沈落落走到大殿中央,冷眼盯着高高在上的南夏皇帝,直接抽出短刀,朝着右边一丢。
刀子稳稳地插在一个乐师的头顶,大殿上的乐声顿时消失。
皇帝见状,脸色瞬间沉下来。
沈落落上前一步,微微歪着脑袋,眼神似是有些空洞般盯着皇帝,“南夏人,害死了吾的五妹,竟还敢设宴奏乐?”
一旁的两个使臣对视了一眼,风禾使臣张大人上前,对着皇帝行礼,“依鄙人所见,锦盛五公主还在吊唁期间,奏响如此欢快之乐,实在不合时宜。”
烟雨使臣紧跟而上,转头劝说沈落落,“二公主,鄙人认为皇上许是为了迎接你我等人,才在此设宴,希望公主勿要多心才是。”
沈落落勾了勾唇角,冷笑一声,“欢迎,倒不必了。今日吾入南夏,是为了给吾的妹妹讨回公道。南夏皇帝,交出凶手。”
皇帝对着秦公公使了一个颜色,秦公公立刻上前,弓着腰,“二公主,请先落座。您与使臣万里前来,先吃些饭喝些酒,再谈五公主之事。”
沈落落垂下眸,轻蔑地看了一眼秦公公,抬起脚,一脚将秦公公踹飞,“凭你个狗太监,也敢同吾讲话?!”
皇帝的脸色已经无比阴沉。
这个南夏二公主,不识好歹。
朕好心设宴,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砸朕的脸面。
他手紧紧攥起拳头,刚要开口。
忽然穆连笙从人群之中起身,缓步走到沈落落面前,目光凌厉,“不知本王,可有资格同二公主讲话?”
沈落落看着穆连笙,眼神陌生,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是何人?”
他微微颔首,双手背在身后,冷声道:“本王,是南夏太子。”
“哦,是你。”沈落落勾起唇角,笑的肆虐,霎时间眸光一冷,直接抬起手朝着穆连笙打过去。
穆连笙目光一紧,瞬间闪开,转过身抓住了沈落落的肩膀,“二公主,在此地动手,实在有失体统。”
沈落落扭过头,像是疯了一般拼命地对着穆连笙挥拳,“体统?!体统有吾的妹妹性命重要?南夏太子,还落落命来!”
两个人瞬间打作一团,沈落落转身一踢,将左侧的一排桌子直接掀起。
穆连笙躲闪开,朝着沈落落丢过一壶酒,她徒手接住,直接捏碎。
“住手!”坐在上面的皇帝实在是看不下去,开口冲着台下撕打在一起的两人怒吼一声。
穆连笙首先停下手,沈落落上去就是一拳,打的穆连笙脸色惨白,连连退后两步,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血。
舒婷婷表面装作紧张,实际心里笑开了花。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能演。
这皇帝的眼睛真跟瞎了一样,一模一样的脸,竟然也认不出来,不过就是变了个风格,换了个眼妆。
也真是绝了。
皇帝看着穆连笙那摇摇欲坠地模样,开口道:“太子妃之事,朕已查明,也定会给二公主一个交代。”
沈落落停下手,转过身,目光狠厉地盯着皇帝,沉声道:“那吾,便等皇上的交代。”
就在刚才。
皇帝心中还在平衡,今日到底是将太子推出去,还是三皇子推出去。
可太子用命维护南夏脸面,那他自然也就不能做那不仁不义之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此事,五公主是为了帮南夏治水,前去栖州,出了意外。太子身受重伤,并不知情。朕派兵去寻找五公主无果,后来人报,说五公主走丢到白江沟,被一家农户收留,后又走水,葬身火海,朕也是不甚惋惜。”
沈落落听后不屑一笑,目光在人群之中搜寻,定在了三皇子那脸色难看的那张脸上。
“他。”沈落落伸手指着穆连萧,“那日吾去玉卢县寻五妹,住在一位老人家中。他派人围住那老人家,将吾同吾的女儿困在其中。他将我认成五妹,口口声声要杀吾灭口,该如何解释?”
皇帝望着穆连萧,目光有些摇晃。
片刻间,他申请变得更加严厉,“齐王,出来同二公主解释。如何你非要置五公主于死地?”
穆连萧愣愣地看着皇帝。
整个人头脑一麻。
父皇,就这般将自己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