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向婴,你别这样……徐谨死死握住他的手拦住他:“你别这样,扬舲兄会伤心的……你与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
徐谨没了伞,面色苍白,表情僵僵的,像一抹幽魂般回到了尚书府。
此时天已经要蒙蒙亮了,雨住风停,四周静悄悄的,暂时恢复了宁静。
看门的家丁见她回来,拍着大腿大喜过望。受着伤的徐谨夜间独自出门,有了上一次静王府来抓人那么大的事,他一时不敢禀报上去,徐先生回来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徐谨回到杏苑的卧房中,周围黑漆漆的,她心里充满悲凉。绕过屏风回到内室,手摸索着撑在桌面上,慢慢坐下。她捂着脸,想着樊克俭的话,回忆着那个虽然只有两面之缘的男子,泪水从指缝中肆意地流了出来。
忽然,她被从后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胸前被紧紧拥着,颈窝处热热的,痒痒的,男人将上半身全部的力量都压向她。那龙涎香的味道和阳刚之气极为强烈,她的耳朵被男人含在嘴里,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战栗,伴随着一丝暖意。
徐谨没有如平日那般剧烈挣扎,她很累,不只是身上,重要的是她的心很累。
赵明庭语气中带着火气和担忧,似乎很不满她半夜冒雨出门,嘴唇贴近她脸庞轻斥道:
“去哪儿了?嗯?知不知道本宫派了暗卫去寻你?”
徐谨依旧用双手捂住眼睛,并不答话。
“说话。”男人说着,咬了下她的耳朵。
徐谨被刺激到了,她冷冷开口道:“开阳大人吗?大可不必!”
她的话带着哭腔,赵明庭很容易地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大手用力,迅速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正对着他。
“缨缨,你怎么了?”赵明庭低下头来,语气放柔,迫切地问着她:
“本宫说过了,云丽双的父亲在剿匪时为本宫所用,被鄂隆一刀斩杀,尸体丢入了嘉陵江。后来云丽双被鄂隆那些余孽抓去侮辱,日日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本宫不能那样不仁不义,她爹为本宫而死,本宫有责任护她。”
徐谨默默地流泪,不再理他。
见她不回应,他又说道:“本宫没有碰过她,你信本宫。”
赵明庭伸手去将桌上的蜡烛点燃,却意外地看见她心碎的泪颜。
“你怎么了?你去见了什么人?”赵明庭眼中惊讶,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徐谨双眼被烛光晃到,手一遮,缓了片刻后抬起眼看着他,似是在控诉,似是在询问,似是在感伤。
赵明庭皱着眉静静地看着她,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她的目光中包含了太多。
他口中挤出两个字:“说话。”
徐谨用袖子擦了一下滴着雨水和泪水的下巴,终于决定开口了。她一字一字无比清晰地问道:
“敢问太子殿下,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草菅人命,该当如何?”
赵明庭心中有预感,事情不太对。他皱着眉问道:“什么意思?”
“殿下。”徐谨脸上掩去悲怆之色,严肃而认真地讲述着今夜所知晓的那桩大案:
“春熙别苑后山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京城内发生一件纵马伤人案,殿下您一定不知道吧。”
“纵马伤人案?没听说过。”赵明庭肯定地摇着头。
“对,纵马伤人案,有人受了重伤,有人当场死亡!”
“怎么可能?真有这种事,黄松不可能不管。”
徐谨双手握紧,眼中又开始闪着泪光。她咬着牙说道:“因为这个案子,还没等告到京兆府,就被人压下去了。”
“压下去了?照你这么说,这不是小案,谁人只手遮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放出来?”
“对,只手遮天,连受伤、致死的家属都没有敢发声,更不敢去状告那个伤人者。”
赵明庭面上恢复威严之色,他双手负在身后问道:“是谁?什么人敢纵马伤人、还封死了消息?”
徐谨给出一个答案:“长留郡主。”
“是她?你确定?!”赵明庭面色沉重。
“确定,正因为是她,所以当夜,所有人都被封了口。”
“你想如何?”
徐谨流下一滴泪水:“长留郡主在镐京城中策马疾行,不顾百姓安危,致使两死四伤,她应该去偿命。”
赵明庭抬高她的下巴:“你不要轻举妄动 ”
徐谨万万没想到赵明庭是这样的反应!
“为什么?!”
赵明庭叹了一口气:“你知道长留郡主是谁吗?”
“这跟是谁有关系吗?太子殿下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有,她背后,是江南的势力。”
徐谨不甘心地说道:“殿下,不论她是谁,她都犯了律法,行了不义之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样?殿下,那合川的官员又是怎么回事?殿下为何能将他们就地格杀?”
赵明庭沉沉地解释道:“不一样,江南的势力,深不可测,牵一发而动全身。”
“运河沿线,难道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吗?”
“不,本宫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怎样?”她气得眼角又挤出泪来。
“没到时机。”
没到时机?
“那殿下的意思是,就这样算了吗?听说长留郡主昨日还设宴,请了一帮世家和官家的小姐和公子去玩乐,殿下可知,昨日逝者刚过头七?”
“你有证据吗?”
徐谨差点被他这话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