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臣谢陛下隆恩。”
徐谨跪下恭敬地冲上首磕了一个头,随后她眼神阴沉沉地扫了眼长留郡主,事到如今,她还敢算计阿音?她咽下一口气后垂首退出了勤政殿,不用看也能感觉到背后那双贼溜溜的眼睛正注视着她。
——“皇兄,此人没看出有什么过人之处,如此不懂规矩,皇兄还要留他在国子监吗?如此品行,教坏了监生怎么办?”
——“郡主此言恐怕有些偏颇,能得陛下青睐的,一定不是平凡之辈。”
——“哦?像李大人这样吗?”
……
徐谨被内侍带出了宫,她没有听见皇帝的回答。心事重重地走在路上,她正奇怪着李召群怎么会替她说话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车驶过来的声音。
她有预感身后之人是冲她来的。定住脚步,转身往后看去,马车就停在离她三两步的地方。
车外装饰华丽,驾车之人贼眉鼠眼地打量着她。车内被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从里面传来一道幽幽的男子声音:
“侄女啊,好久不见了。”
听到这两个字,徐谨咬紧牙关,感到一阵恶寒,全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她站在马车前隔着车帘子将视线死死定格在那里,好像能看到里面的人一样,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她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在叫谁?”
里面的人轻笑一声,心情大好地说道:“侄女,说得好像你不认得我一样。”他将声音压低,神秘兮兮地又道:“你不是在找你爹和你娘吗?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没等他说完,徐谨两步跃过去,急切地问道:“在哪里?!”
“放肆!这是首辅大人的车驾!”驾车的侍从呵斥了一声。
里面的人却不在意,反而对于她的反应很是满意:
“别急,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
“什么时候?!”
“等我想告诉你的时候……”
他阴森森地大笑两声,好像觉得逗弄车外那个女子是一件无比有趣的事。
马儿嘶鸣着向前方“咯噔咯噔”地跑去,毫不留情地险些将徐谨撞倒。
徐谨气急,大叫着追了上去:
“站住!别走!告诉我!你站住!”
宽敞的大道之上,瘦弱的少年在追着马车奔跑,可她哪里能追得上!不知道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她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看着放肆奔跑,渐渐消失在眼前的马车,她用拳砸在地上,砸得手骨通红,她恨恨地流下了泪水。
路过的百姓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怎样悲痛的事,都怜悯地看着她。
她呆坐了一会儿,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走在回尚书府的路上。
一想到李召群那双泛着绿光的奸险眼睛,那听着让人恶心至极的声音……
侄女……侄女……她捂住耳朵捂住眼睛,好像周围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忽地,她猛地放开手,目光一寒,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要去灞兴李府!
就在她转身要将心中的冲动付诸行动时,后面一辆马车中又有人在叫她:
“徐谨!”
是一道熟悉的女声……
就是在勤政殿听见的那道声音!
是赵世媛!
“徐谨啊,你过来。”
从马车上跳下来两个黑衣人,在他们的注视下,徐谨冷笑一声慢慢走了过去。
立在马车下,赵世媛又开口了:
“本郡主早就听说过你,今日在皇宫,正好一见。”
徐谨抬高下巴说道:
“郡主抬爱了。”
“不必客气,接下来本郡主的话恐怕会让你失望了。”
徐谨隔着帘子,见到从里面伸出来一只养尊处优的玉手,而那只手上,赫然有两张无比熟悉的薄纸。
徐谨睁大了双眼,她上去要抢过来,却被身旁的黑衣人一手劈来,又反手打在她胸口处。
“唔……”
徐谨没有防备,闷哼一声后退两步,抬眼却见那两张纸被那手的主人三两下撕成了碎片。
她一股怒火冲顶,厉声叫道:
“不可以!你住手!”
里面的人带着笑意地说道:
“徐谨,要查本郡主,你还嫩点儿。你以为凭着这两张纸,你就可以扳倒我吗?告诉你,要遭难的可不是本郡主,你就等着吧。”
马车扬长而去,徐谨捂着胸口,那里很疼很疼。
“你们……为什么……”
赵明庭……你为什么……
……
她面无表情地回到尚书府后,果然天玑就在她卧房内。
“殿下召见……”
天玑话音未落,徐谨重重地说道:“我也要见他!”
说完,她一甩袖子便出了房门,怒火连天,背影瘆人。天玑不太习惯她的痛快,但也知道,事情又不好了。
……
内殿只有赵明庭一人,宫人们都在外面候着。赵明庭此刻正在悠闲地品茶,热气清幽,茶香淳厚。
见她来了,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来,这茶不错,与本宫一起尝尝。”
徐谨嘴角噙着冷笑看着他,并没有动作。
“还生气呢?”
她慢慢走了过去,摊开手在他眼前问道:
“殿下,微臣交于殿下的东西呢?”
赵明庭眼神闪动一下,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慢条斯理地给她斟了一杯。
“这是上好的庐山云雾,你尝尝再说别的。”
“庐山云雾?殿下好兴致。可殿下觉得微臣也会有这样的雅兴吗?”
赵明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