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人,卢大人带着侍卫又来了!”
那个名叫李思源的学官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但似乎那位卢兆全大人步子迈地更大,紧跟着李思源便进来了。
文弱的监生们都移动着脚步,离这位活阎王远远的。卢兆全一身武官的气魄,他扫视全厅,监生们都不敢喘气了。
他目光炯炯地问道: “何监丞,徐主簿,国子监内似乎还有违规行卷之人未被抓获。”
何静之早已站了起来,捋着他的胡子,沉默地点了点头。
徐谨上前,将一份文章和字迹相同的《圣谕十六条》交与卢兆全。
卢兆全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嘴里吐出两个字:“史琮?”
绳愆厅内响来一声急促的呼吸之声,那名唤作“史琮”的监生大惊!他忙抬起头来,摇着头大呼:
“学生没有!学生绝对没有行卷!大人!冤枉!”
何静之喝到:“物证在此,岂容你狡辩!”
史琮神情激动道:“可学生没有行卷啊!真的没有!”
这时从一旁传来少年的清冷之音:
“史琮,今日上午没有抓到你,你道为何?”
史琮忙躬下身道:“请主簿大人赐教。”
“你这便是承认了?”
史琮心中大呼不对!开口道:“学生冤枉!”
卢兆全抱胸站在那里,看着徐谨与史琮,听他二人对峙。
“京畿营走后不久,便传令过来,命我等重新呈上一份殿试人员名单,卢大人,有这回事吧?”
卢兆全“嗯”了一声,表示承认。
徐谨颔首道:“事出突然,上午又那般慌乱,本官不想打扰你们,给你们造成惊恐,就打算按照上午剩下的临帖誊抄名单。却恰好,叫本官发现一桩奇事。”
内外安静,所有人都在听徐谨叙述着这件事。
“本官发现,临帖竟然少了一张。”
“……”
“不论是上午抽出去的证物,还是如今剩下的,都没有你的临帖,你说,是怎么回事?”
史琮急急说道:“大人,是这个样的,学生……学生有错,学生在临帖一事上总是偷懒,学生错了,学生错了。”
徐谨摇摇头:“本官也猜测是这样,便去找你之前的临帖或者文章。但是本官,竟然一张都找不到!”她头一偏,问道:“卢大人,您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卢兆全挑了一下眉,喃喃道:“莫不是早有预谋?”
史琮一听卢兆全这样说,全身寒毛都立起来了,他急急地解释道:
“学生不知道啊!但学生真的真的没有行卷!学生只是不爱写字!请大人明察!”
徐谨借着卢兆全的话说道:“监内找不到任何你的笔迹,你说,这不是预谋已久是什么?”
“没有!不是学生!”
卢兆全对徐谨说:“徐主簿,他身为一个在国子监四年的监生,不可能一张字都找不出来。”
徐谨点点头,看向他说道:“字,是有的。卢大人,就在您手中。下官特意让他们在您赶来之前重新写了一张。”
卢兆全看着手里两张字迹一模一样的纸说道:“史监生,本官念在你是御史中丞史寻天的儿子,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你房中有平时写的字,本官可以让你取来另外比对一下。”说着冲身后喝到:“来人!”
哪知史琮却急忙拒绝了:“不不…不必了!”他长得高高大大的,一张方脸上布满了冷汗:“不……不必了卢大人,学生……”
卢兆全见他承认了一般,冷冷地让人将他带走了。
徐谨不易察觉地与那边的少年对视一眼……
在所有侍卫都退出去后,卢兆全走在最后,他抬手将那份文章放在鼻尖。
徐谨眼皮子跳了一下,而樊克俭,皱了皱清秀的眉头。
但见卢兆全什么都没表示,便大步离开了。
“后日就是殿试,本官不想看见你们的仕途,一个接着一个地夭折在龙门之下。安安分分地过了明天,意气风发地参加后日的殿试,这是本官给你们的忠告。都回去吧。”
何静之将众人散去,国子监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樊克俭将徐谨送出国子监后,恭敬地朝她拜了一下,而后转身回去温书了。
月亮高高悬挂于夜空中,无论是监内还是监外,都没了白日那场风波的气息。
成贤大道一旁,一辆低调奢华的大果紫檀木马车停靠在那里,驾车的侍卫见她出来了,跳下来恭敬地向她行礼。
徐谨抬步走了过去,在临上马车前,她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国子监大门,那里已然没了少年单薄的身影。
十四岁丧父丧母,十五岁孑然一身,无依无靠,这个少年能好好地活下来,即将顺利参加殿试,如今在徐谨看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紫宸殿内,赵明庭竟然在等她回来用膳。一见到她的身影,殿内的宫人都忙活开了。
徐谨看着这一大桌子菜,竟与昨夜陈同非一家准备的生辰宴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她爱吃的。
她先跪下行礼:“参见殿下。”
“起来吧。”赵明庭从方宴手中接过碗筷,身子探过去,长臂一伸摆在了徐谨面前。
徐谨忙将擦手的热帕交于身旁的宫女,垂着头双手接过碗筷。
“谢殿下。”
赵明庭看着她,薄唇轻启:“事情办的很好。”
徐谨一天没吃饭,给饿坏了,想着在绳愆厅时她还训斥了钱慎和张一,真是对不住。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