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将军?”越子钦眼眸一亮,脸上复又现出清雅的笑容来:“对啊!”
他击节而赞:“安毓方才也说了,怕她爹爹误会。”
越子钦转眸冲明逸道:“若是钟将军不会误会,又或者误会了也不会反对,那不是就成了?”
明逸脸上的表情有些懵,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想到了什么主意,挠了挠后脑勺,只得点点头:“话是这么说没错。”
……
钟安毓从绿柳庄出来,小柒将她扶上了马车,便径直离开了。
还没回到府中,只听车夫“驭”了一声,车子一震,小柒差点儿没抓稳。钟安毓更是尚未好全的伤口又蹭得极疼,要不是抹了胭脂,只怕此刻,小脸已经发白了。
“怎么回事?”小柒怒而掀了帘子。
钟安毓忽然就看见她身子僵在了那里,车帘没有放下,但后背遮蔽了钟安毓的视线。
“小柒?”她忍不住唤了一声。
小柒就回头苦笑了一下,还没说话,就听外头慕容煜带着怒色的声音:“安毓!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她想了许多诸如撞了人,有人碰瓷等等可能,唯独没想过会是慕容煜拦了她的马车。既然是她,钟安毓再大的火气也不好冲他发了。
钟安毓将小柒拉了回来,扶着车厢自己下了车。
慕容煜看她朝着一旁走,也知道了她的用意,就跟在了她后面。
她掩饰得极好,从前行军打仗,更重的伤势都挨过,更何况这是已经结疤的。等足够远没人能听见之后,她才转身问:“怎么了?”
钟安毓的声音还算柔和,慕容煜想大声说话,忍了忍终究是带了一抹压抑的凄楚:“你……拒绝了我,是不是因为喜欢越子钦?”
“我知道跟着你,你必定不喜,可我瞧着你和越子钦的车驾前后脚地进了城,那方向我再熟悉不过,是我当初的绿柳庄吧?”
慕容煜死死盯住她的眼眸,他希望她否认,哪怕沉默也好!
可钟安毓抬眸,坦然地看着他:“是,没错,我今日见了他。我解释,你会相信我吗?”
“信,但凡你解释,我都会信。”他脸上的表情渐渐苦涩,一抹失落从心尖蜿蜒流出,缠缠绕绕,弥漫到他的四肢百骸……
寒凉入骨。
“算了。”她叹了口气:“慕容煜,我从未想过伤你的心,绝不是因着他的缘故拒绝你的,在那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
慕容煜心底一片荒凉,他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必再说了。”他自嘲一笑:“说得也是,能在殿试有那般惊艳表现之人又岂是那么短时日能一蹴而就的?”
他抬眸:“在那之前,你同他要好,只怕他就已经不是个傻子了吧?所以你帮着他遮掩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他了吗?还是说……你们日日在府中相见,暗生情愫了?”
是他这般蠢吧。
“不是的!”钟安毓听他越说越离谱,这锅她可不想背:“他之前确实智商如孩童!”
慕容煜表情并未转好,只是嘲讽一笑:“你是在宽慰我么?你是不想让我误会?所以……归根结底,你肯不肯嫁予我?”
钟安毓紧抿了下唇,开口:“这不是一码事!”
慕容煜用力闭上了眼睛,垂下了脸庞,一笑:“安毓,你总是如此轻易就用最简单的言语,在我心底留最深伤口。”
他那么地努力,只想她多看看他,前半生放浪不羁,游戏人间,他只想给她最安稳的余生。
为什么?
“慕容煜……”钟安毓看着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小柒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身后。她回头对上小丫头的眼睛:“我是不是……像极了负心薄幸之人?”
“……”
钟安毓总想起慕容煜当初的恣意洒脱,如今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着实很有些为他心疼,可感情的事情并非是感动就可以的。
强扭的瓜它不甜。
而此刻的钟天涯坐在书房内,也是颇有些心情复杂。
桌案上放着的是一个锦盒,盒子里有一套珍珠头面,都是南海上贡的顶好的珠子,虽说都是小颗的,但在整个盛京也是个不错的东西了。
令他不安的却是此物的来历。
今日钟将军像往常一样去了宫中授课,那位四殿下越子钦照旧没有出现在演武场。
原本他已然是习惯了的,可怪就怪在授课一结束,便有宫女将他引去了御书房,娴贵妃娘娘当着圣上的面儿赏下了这套珍珠头面。
钟天涯一头雾水地收了,娴贵妃只说,她觉着钟家大小姐是个不错的孩子,单单赏了她这个,让他带回去转交。
若说是正经赏赐,要么拟旨,要么把人召进宫看赏才是。
可若说不正式,却也不尽然,毕竟圣上也在,那也算是过了明路的东西……
他一路被公公送到了宫门前。钟天涯终于忍不住从怀里套了银子塞给那公公。
后者左右看了看,将银子收了:“咱们娘娘是真喜欢钟大小姐,将军莫不是不知晓?您大女儿最近半年经常给怀王殿下送甜糕进宫。”
“……”钟天涯神色吃惊:“竟有此事!?”
“您果真不知?”那公公也有些惊诧:“这事儿可是千真万确的呀!”
公公压低了声音说:“这事儿啊,娘娘都压着不叫旁人知晓呢,要奴婢说呀,这是好事儿呐!”
……
这……就挺秃然的。钟大将军在书房走来走去,已经想得头发都要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