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安毓斩钉截铁:“钟安敏一定有猫腻!”
春杏一直在旁边儿没说话,闻言,上前一步,低声道:“奴婢现在就派人去打听?”
“不必这么着急。”钟安毓阻止了她,轻叹了一息:“如今曾玉瑶母女有我祖母撑腰,她们势大,咱们式微,但凡是她们想藏了消息,你再如何打听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像这次钟安敏这么大个活人到了福寿苑我竟然会一无所知一样。”
春杏脸上露出了尴尬自责之色。
钟安毓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此事不怪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那,小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小柒凝眉问。
钟安毓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家小姐什么时候怂过?”又吩咐道:“去替我准备一套暗色的衣裳,入夜之后,我要去见一个人!”
“啊?!”小柒和春杏都是一脸惊诧:“小姐您要亲自去!?您的旧伤……”
钟安毓点了点头:“我知道伤势还没好全,但是火烧眉毛值得一做。”她抬眸微笑:“而且这事儿旁人代替不得,我得亲自去。”
入夜时分,福寿苑的灯火渐次熄灭了。
椿梁最近不必进屋伺候,也并非是守夜的活儿,所以早早就回了屋子。
春末夏初的时节,屋子里也闷,所以也没关窗。
她刚睡下不久,忽听得步步锦的窗旁一声响动。
这声音不算大,可是在静悄悄的屋子里显得分外清晰。
“谁?!”椿梁警觉地低喊了一声。
正当她捏紧了手里的被子要大喊的时候灯忽然亮了,灯光照出桌旁一身黑衣的女子。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将魂飞魄散的椿梁理智拉了回来。
“是我。”
“大小姐?!”椿梁颤着手摸上如鼓心跳的胸膛,只觉得浑身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嗯。”
椿梁拿了件外衣披了,刚下床,外头传来其他丫鬟的声音:“椿梁,怎么了?”
“没事儿。”她看了一眼钟安毓,冷静着嗓音冲外头道:“一只硕鼠打外头过,唬了一跳,扰了妹妹歇息了。”
外头人打了个呵欠,嘟囔着怼了一句:“大惊小怪的,难怪老夫人冷落你。”
“妹妹教训得是。”
椿梁说完这句,就看见钟安毓似笑非笑的看好戏的眼神,她只得露出了个苦笑的表情。
等外头安静了下来,椿梁这才拿东西将灯光略挡了挡,轻声问:“大小姐怎过来了?”
钟安毓一撩裙摆坐在了凳子上,随手倒了碗桌上已经凉了的茶水:“你看起来日子也不好过啊。”她喝了一口茶,抬眸笑着道:“我也就是看你虽然去了屋外做事儿却仍旧是大丫鬟的身份,所以知道你依旧是原本单独的屋子,这才过来的。”
“至于你的屋子在哪儿,我身边儿的丫头还不至于那么没用打听不出。”
“是。”椿梁垂眸笑了笑,叹了口气:“奴婢不想恩将仇报,您也知道,但凡奴婢将您在外头的产业透露出来,老夫人非但不会对我这般猜疑,甚至还能重用我……”
“我明白,所以我不是亲自过来见你了么?”钟安毓笑吟吟地倒了一杯推到了她面前:“说说看,今日你可瞧见了什么怪事儿没有?”
椿梁一愣,不解地道:“大小姐,您也知道奴婢现在的处境,是如何也不可能进得了屋里伺候的……”
“嗯,所以,院儿外可有什么发现没有?”钟安毓目光灼灼。
椿梁一琢磨,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这么一说……今日大小姐您离开之后,是有一个古怪的地方。”
她凑近了些许,开口:“今日二小姐很是奇怪,奴婢听见她身边儿的杏蕊喊了一句,许是她差点儿倒下了,可奴婢闻声过去的时候,她只说脚下绊了。”椿梁皱起了眉头:“可您大约也知道,福寿苑里头为了老夫人的安全,但凡是行路的地方都铺了青石板,既然平坦,穿了鞋子踩在上头也防滑。”
“你的意思是,她其实是因着旁的原因要倒下,却谎称是绊了?”钟安毓若有所思。
“奴婢确信如此。”椿梁顿了顿,问:“可是小姐,您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钟安毓垂眸抚摸着瓷杯边沿:“曾玉瑶甚至老祖母都将我盯着,即便我停下来也不可能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抬眼笑着看椿梁:“可是你不同。”
椿梁忽然觉得,越发看不懂面前的少女了,分明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却谨慎至此。
谁也不知道,钟安毓今生能如此,概因前世用血得来的教训。
她站起身,抬手将兜帽带上,阴影遮盖了面容:“此处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椿梁赶忙起身:“恭送小姐。”
钟安毓走到窗前,回头一笑:“东子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且先护好自己。”
“奴婢省得。”她飞快地补了一句:“大小姐!您……就从来未曾怀疑过我么?”
钟安毓并未立即回答:“疑人不用。”
眼瞧着钟安毓消失在夜色里,椿梁重新将蜡烛灭了。
疑人不用,可是用人,自然是要疑的。椿梁躺在床上,看着黑暗里隐约的帐子想,至少现在,大小姐已经要用到她了,而这样谨慎的主子,才值得跟随啊。
越子钦此刻尚且在宫中,亭台的纱帐轻晃,他拨弦的手在琴上轻按,抬眸问:“有消息?”
“是。”一个黑影从柱后走了出来,单膝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