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虽说心下放松了许多,但那个嬷嬷脸色却依旧凝重。
“夫人,只怕没这么容易……”
玉夫人摆了摆手:“老夫人那儿就是做给人看的,我也没做什么离谱的事,气上个两天也就轻轻放过了。”
那嬷嬷还欲再说,外头又跑来了个丫鬟,隔着门就跪外头了:“玉夫人,二小姐她不顾阻拦已经跑去老夫人那儿了!”
“什么?”玉夫人一把推开了门,跪在外面的正是钟安敏的贴身丫鬟杏蕊。
“你们怎么不拦着她!”玉夫人有些着急,钟安敏是她的命根子,现下老夫人对她这个做娘的颇有微词,钟安敏又因为之前宫宴的事情被禁足,如今女儿是能不出现就不出现,不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老夫人那里存下的好感,指不定会受了连累。
左思右想踱了两步,玉夫人大声道:“走,去福寿苑!”
老夫人神色懒懒地喝着热茶,连嬷嬷伺候在一旁。
桂枝掀帘走了进来:“老夫人……”
“怎么了?”老夫人一抬眼,淡声问:“可是二小姐有什么状况?”
桂枝福身道:“您不肯见,二小姐就一直跪在外头求情,这会儿已经哭晕过去了。您看是不是……”
“不必了。”老夫人知道桂枝的意思,转眸看了一眼那尚且微晃的帘子:“她愿跪,就让她这么跪着吧,到底是这些年太过骄纵她了。”
“是。”桂枝躬身走了出去。
连嬷嬷道:“老夫人,这次彻查确实有许多纰漏,尤其咱们府邸在外头的几处水田和庄子,竟都是亏钱的……”她抬眸小心翼翼问:“您是打算如何处置玉夫人呢?毕竟,她管着钟府已经有些念头了。”
连嬷嬷的提醒也是十分要紧的,玉夫人毕竟是同那些个管事们打交道的人,若是忽然换了难免有些刁钻的会搞幺蛾子。
老夫人这等精明,也明白老奴仆的意思。她手指上的佛珠快速波动了几下,忽然顿住:“趁着曾玉瑶还没来,你着人把大丫头叫过来。”
连嬷嬷心下诧异,眼前的这些场面就已经够乱的了,老夫人竟然还往里拉人,直叫人看不懂。
“是。”她退到门口叫了几个丫鬟去办事,这才走了回来:“老主子,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老夫人轻笑了一声:“你既然是想说,便说出来吧。”
“谢老主子。”连嬷嬷恭恭敬敬地道:“大小姐是老爷带在跟前儿边关长大的,又因着先夫人之事,打出生起就与您不甚亲近。可二小姐不一样,您算是看着她长大。”
她细细查看老夫人的神色,见她没什么表示,便继续道:“这亲疏远近,您很明白。如今您是打算抬举大小姐?奴婢唯独怕的是,她与您不够亲近……”
“我知道。”老夫人浅叹了口气:“但是你瞧瞧安敏那个性子,被她亲娘教养成了什么模样?如今又在太后宫宴上出了那么大的丑,但凡是个贵人子弟谁愿来提亲?”
连嬷嬷凝起眉头,也说不出半句辩驳的话来。
老夫人叹了口气:“什么不好学,还学人家装晕。若早知道如此,当初便不该为了抬举那曾氏把安敏让她自个儿养!”
福寿苑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钟安毓的院子里却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一张大红色底色花样的单子就拿在她手里。
一目十行地看了即便,笑着点了点头:“做得不错,有那么点儿样子。”
小柒得了夸奖,眼睛都笑得弯弯的,甚是得意:“那是当然,我找着的是盛京城最好的仿字先生。”她抬手摸了摸那单子。
“还有这纸,可都是来自先夫人的家乡的,应该可以以假乱真!”
钟安毓将东西卷起来放进盒子递了过去:“先收起来吧,一会儿咱们还有事儿要做。”
“何事?”小柒一面收拾东西,一面想着:“奴婢不记得还有什么要做的事了呀?”
“我们自个儿的没了,不代表旁人不会找上咱们。”钟安毓微笑着喝了一口茶:“树欲静而风不止,便是这个道理。”
小柒似懂非懂,但很快,便有个丫鬟上了门。
“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丫鬟说完,小柒便朝着钟安毓露出一个崇拜的目光,她紧赶了两步塞过去一个几钱重的银锞子:“给姐姐吃茶的。”
那丫鬟不动声色地收了,小柒问:“姐姐可知道老夫人叫我们小姐何事?”
丫鬟看了一眼钟安毓,笑着道:“奴婢也不知道,还请大小姐快些过去。”
说完便躬身先退了出去。
小柒看得又急又气:“大小姐,你看她这样!收了银子也不做事儿啊,好歹透露一下是个什么情况吧?”她来回走了几步:“怎么会突然叫我们过去呢?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出事是一定的,不然也不会叫咱们走这一趟。”钟安毓不慌不忙地起身,抬手摸了摸头发,淡淡道:“但老夫人何许人也?有什么打算岂能让一个小丫鬟猜透了去?”
她转眸睨了小柒一眼:“你那银子也没白使,那丫鬟已经透露了蛛丝马迹。”
小柒一愣:“有吗?她什么都没说吧?”
钟安毓道:“祖母那里如何其实同我们不相干,只要知道叫我们过去是不是坏事儿就好了。刚刚她肯收银子,那就表示福寿苑的动静不是针对我们的。那么一会儿过去了,就坐端正了看戏便好。”
但凡在后宅里头讨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