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宁闻言皱了眉,扫了扫一屋子的人:“这里没你们的事情,快些下去吧。”
他还是知道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的,有些事情人知道道的越少越好,他可不想再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了,这事情拿去皇帝跟前卖惨还行,若是超出了分寸的话,只怕是皇帝要怪罪他连自己的后院都看不好了。
真是糟心窝子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这毅王做得真不快活,守不住皇帝的宠爱,更守不住自己的孩子……
看着下人和大夫太医们都下去了,钟安毓先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突然,她便是早有打算,也没有做到十全十美的。若是有一个破绽,那么这个局也就要坏了。
幸好,幸好,目前看来老天还是有眼睛的。
而钟老夫人听了越子宁的话才觉得自己只顾着发泄了,倒是险些坏了事情,眼底闪过一抹讪讪。
此时,钟安毓便扬声道:“祖母此言差矣,什么叫做人证物证俱在,如果这个都能当做证据的话,那么刑部,京兆府和大理寺可不知道要有多少的冤狱错案了,祖母便是能干,也不能空口断案。
我便来和祖母分说分说了,这血迷草我并不知道从何而来,而我和钟姨娘不睦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若是有人存心要害钟姨娘,刻意将毒粉藏在我的房中,大家都自然会相信是我下的手,而真正的凶手便刻意逍遥法外了,还能让我和祖母,姨娘争斗不休,这可谓是一举两得。
我若是想想要对钟姨娘下手,难道还要等到今日,等我在毅王府上的时候动手?不是明摆着弃钟家与不顾,置皇家又于何等地位?我钟安毓可还没有蠢笨到这个地步,你们可要好好想想才是。”
钟安毓歇气的空隙里,瞟见钟老夫人嘴唇一动。
当即她又飞快的说道:“诶,祖母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祖母肯定要说,我在此下手是因为我没有机会接近钟姨娘,才会用了如此冒险的法子。可是祖母有没有想过,我本来是不想来这里的,就是怕出了事情你们怪在我的头上,可长辈之命难违,我只能来了。
祖母怕不是忘了,您来这里就是因为钟姨娘病了,可是我来之前并未和她有什么亲近的往来,便是中毒也是早就中了,我难道还能未卜先知么。
而我这几日更是为着避嫌,少去看钟姨娘,自己也是病了的,祖母和王爷都看在眼里,我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去害人,你以为我是钟姨娘,一颗心都能掰成了八瓣去用?”
“那你怎么解释你会拿了血迷草毒粉去找大夫?”钟老夫人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势了。
因为钟安毓的姿态太淡定了,而且底气十足,话又说得条理清晰,比那简单寒酸的人证物证可谓是有力的多。
而且如此漏洞百出,轻易让人查出来的事情实在是真的不像是钟安毓的作风。
钟安毓的坚毅之中终于流露出来了一抹憔悴:“因为我也遭受了无妄之灾,倒是想问问祖母,难道我便不是您的孙女了吗,我生病了,您虽有过问,可是一门心思都是扑在了钟姨娘的身上,对我可曾上过半点心?”
越子宁听得迷糊,可心里却忐忑起来:“什么无妄之灾,你在说什么?”
“因为我也中毒了。”钟安毓捂住自己的胸口,失望的看着他们一群人,“我身子康健,轻易不会伤寒着凉,难道你们就没有细想么?”
“祖母,您昨日找我去说话,我和您说的那些话,您竟然是完全没有听进去的,可见是我亲情缘薄,得不了祖母的青眼,是我不该!”
“我和钟姨娘一样,被人给下了毒,却不敢声张,谁知道竟然成了你们口中的凶手,真是太让人心寒了。”
钟老夫人瞳孔震颤,终是站了起来:“你也中毒了?!”
“祖母若是不信,叫齐大夫过来看看就是了。”钟安毓怆然一笑,十分凄楚。
屋内仅剩的下人便是连嬷嬷了,她当即便请了齐大夫进来,给钟安毓诊了脉。
钟安毓掩着自己的口鼻,一副心痛到了极点的样子,从来不软弱的她在众人面前头次如此,倒是更加的令人颤动。
“怎么样了?”
齐大夫缓缓道:“大小姐身子气血亏损不轻,脉搏也不太正常,看着和钟姨娘之前有几分相似,应当也是中了血迷草的毒无疑了,只是毒性不深,又兼她身子康健,才不至于过于虚弱。”
钟安毓在袖后舒了一口气,可腹中那刺疼之感却让她极为不适,脑袋也渐渐有些晕沉飘忽,想是毒性渐渐发作起来了。
早在被捆去柴房之前,钟安毓就在不经意间将早就藏在了指甲缝隙里的毒粉给吃了下去。
算着时间,这毒性已经是慢慢随着血液流转全身上下了。
因为她早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在知道湘竹抓不到之后,她便庆幸自己做好了两手准备,不然现在的她可就真的要掉入这个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去了。
有些人真是玩弄得一手好心计啊,要不是自己习惯了再三的谨慎行事,否则就真的要马失前蹄,悔恨终身了。
众人大为震惊,其实谁也没有相信钟安毓是真的中毒了,现在有了齐大夫的诊断,又是不得不信了。
既然钟安毓也中了毒,那么局面便又复杂起来了,哪个凶手又会给自己下这样凶狠的毒药呢,便是为着泄愤害人也不至于此。
而钟安毓不惜伤害自己便是为了在关键时候扭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