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并不是特别好。
或许是因为心中太过急切了些,到底不是怨玉潇潇磨蹭。
玉潇潇只呆了一瞬,立即便随着他往外走去,那一刹那,她有许多话想说,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默默地闭上了嘴。
齐若虚见状自然也跟着去了,几人匆匆便到了钟安毓暂居的宅院之中。
那几个越子钦的手下人,天字辈的几个,依次按排行叫做一二三,他们自然是认得出慕容煜的,直接把人给拦在了门外:“这不是慕容公子么,不知道有何贵干?”
方才那闹了一场,直觉告诉几人多半是和眼前此人有所关联。
慕容煜急急道:“我知道钟小姐病了,特找了顶好的大夫来,你们心中若是有些分寸,就该让我们进去,只怕是她出事了,怀王殿下可饶不了你们吧?”
怀王?
怎么又牵扯到怀王了……玉潇潇心中又起疑惑,慕容煜的身份已经不简单了,那么那位钟姑娘难道也来头不小?
几人犹豫了一会儿,低声商量着。
“这能信吗,慕容公子可是慕容家的人呢,同我们殿下可是素来没有什么往来的。”
“但我听说慕容公子和钟小姐是有些往来的,当是友人,应该不会害人的吧?”
“现下情况不好,既然有好大夫,那自然便是好事,况且有我们在,他们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姑且试试?”
嘀嘀咕咕的片刻,几人才点了头:“那好吧,你们进去可以,但不许胡来。”
慕容煜直接就冲了进去,哪里还跟他们说什么废话。
屋内全是药草气味,熏得人鼻尖都是苦涩的,穿过了正屋,越过屏风,便能见一帐轻纱帘子随风轻动,除此外,屋内半点动静也无。
慕容煜的脚步便忽然慢了下来,一点点极为缓慢地接近了床榻,一眼便看见了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唇瓣毫无血色的钟安毓。
明明他那时候最后见到的钟安毓虽然有几分狼狈,可精神却还是不错的,那里会是如今这幅病恹恹的糟糕模样。
心头十分沉重,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而身后那几人也随之便进来了,旁人瞧的自然都是钟安毓了,唯有玉潇潇看向的却是慕容煜的。
他神色虽然淡淡,可眼底却是萦绕一抹难以言喻的悲凉,宛如九秋之寒霜,凛冽着惨败的气息。瞳仁之中只映着床榻上那人,情绪如涟漪轻动,那人却纹丝不动。
玉潇潇忽然便好像有些明白了,他果然是喜欢她的……
这是女子的直觉,也是她这些天不断苦思冥想得出来的结论。
虽然如今慕容煜是为了旁的女子伤神,可玉潇潇仍还是心疼他的,喉咙有些干涩,撑着往前走了几步:“慕容公子,让我来瞧瞧吧。”
“好好好,你快给她瞧瞧。”慕容煜眼底的情绪在一瞬间收敛了,可那语气却分明是焦急关心之态,说着便给玉潇潇让了位置。
玉潇潇走到了床边,仔仔细细,丝毫不敢马虎的为钟安毓给检查诊断了一番。
“钟姑娘这是从高处摔落,脊椎和后脑受到了不小的撞击才陷入了昏迷,这几日必然是有仔细调养着的,只是体内淤血未清,终究是难以清醒……”
天一有些吃惊:“的确如此。”看来她还真是个大夫,有几分本事的,心中便油然多了几分信任。
天二,天三两人也是目瞪口呆。
玉潇潇却沉思片刻,只缓缓道:“先前那大夫的确也不错,知道要对症下药,可这到底是不够妥帖的。我知道钟姑娘底子不错,我给开一个新方子,在调养身体的同时还能活血化瘀,康复的速度应当会快一些,若是三日后仍未苏醒的话,便要以银针针灸,与药物一同驱散淤血,那法子险些,所以只做后用。”
她说的头头是道,又很有章法的样子,其余人也不懂这些,只觉得钦佩于她。
“我就知道你有法子,那她可就交给你照顾了,你这能忙得过来么?”慕容煜看了玉潇潇一眼,竟是在担心她?
玉潇潇一脸轻松:“这算什么,你可莫要小瞧了我。”
“就是就是。”齐若虚立即附和,“我师姐厉害着呢,别说钟姑娘了,便是外头的瘟疫也不在话下,啊——”
接着他便又被拧了一下胳膊。
“少在这里放什么厥词!”玉潇潇瞪了他一眼,当即便站起身来,“这事情便交给我好了,最多三两日,这钟姑娘便可以苏醒了。”
话音平淡,可里头的底气却让人诚然信服。
慕容煜语带感激地说道:“那一切就交托给你了,多谢。”
玉潇潇表现的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不用谢我。”转身她便去了桌前,那里正好摆了笔墨。
只半刻钟的时间,玉潇潇便重新拟了药方出来。
“我且去抓药,齐若虚,你给我留在这里照看着。”玉潇潇说着便要出门。
可齐若虚却是嘴一撅:“我才不要呢,我们可是为着瘟疫来的,是你自己应承了他的,便你自己做好了,我可要去看看外头的情况了。”
两人竟然一起出了门,谁也不让谁。
齐若虚还真去了照看得了瘟疫的患者,那副认真样子可不像是作假。
而玉潇潇则是两头跑,不过钟安毓吃了新的药,也无需多么仔细的看着,更何况还有慕容煜在。
整整三日半,一天才歇息那么几个时辰,越子钦一行人居然便到达了北安郡,这速度可谓是前所未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