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打量了她一眼,只觉得有些奇怪,但心中紧着病人,只随意的给她指了个方向:“左边厢房拐角过去,往后一排屋子的左手边第二间就是了。”
“多谢。”钟安毓道完谢便立即转身去了。
她很顺利的找到了玉潇潇所在的屋子,只是房门紧闭,周围倒是很安静,不远处就有一间棚子搭建的小厨房,四处都是药香,也有不少的药童在其中穿梭。
轻轻敲了敲门:“玉姑娘?”
屋内的玉潇潇刚才喝了药,正躺着歇下了,一听这声音熟悉,连忙起身开了门。
“怎么是你?”玉潇潇有些意外,可有忽然恍然大悟一般,“是我病糊涂了,怀王殿下先前就说姑娘醒了,倒是我给忘了,只是这里……姑娘怎么会来这里?”
钟安毓叹了口:“我都醒了好些天了,也多亏了你对我的照顾,早就知道你病了,是特意来看看你,顺便瞧瞧这里状况如何。”
“我还好,倒是你不该来这里的,这里都是病人,要是过了病气和瘟疫给你就不好了。”
一想到自己是偷跑出来的,钟安毓便有些心虚,轻声些说道:“我身子已经好多了,倒是你该念着自己才是。”
忽而又想到一事,钟安毓连忙说道:“毅王来了,还带来了神医,这事情你可知道了?”
玉潇潇快语连珠:“我自然是听见了动静的,可我到底是位卑言轻,也不敢去贵人跟前晃悠,只是偷偷去瞧了一眼。也是在钟姑娘这里我才敢说了,那什么神医是大夫不假,但看着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能不能力挽狂澜还两说。”
钟安毓一副若有所思的状态:“玉姑娘的医术我是知道的,既然你这么说那便是有把握的,我其实也不太信,便连你都为难,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什么华佗转世的神医不成?”
“钟姑娘这话实在,可到底是我无用。”
玉潇潇没想到钟安毓竟然这样相信自己,也为她的坦诚和爽朗所动,又有她身边正直仁厚的越子钦在,她更是深觉两人才是正统。
远远瞧着那毅王越子宁的说话做派便让人有些不舒服,玉潇潇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自己要向着哪一边了。
钟安毓便安慰玉潇潇:“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只是这病情过于棘手罢了,如今这情况没有一步步扩大,还都是你的功劳呢,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如今最要紧的便是你养好自己的身子,那些病人的希望才会更大一些。”
玉潇潇见她居然安慰自己,心中倒是真的宽慰了不少,想着她人着实不错。
犹豫了一会儿,玉潇潇便道:“难为钟姑娘肯如此相信我了,我倒是真有些话想同你说的。”
钟安毓很认真的回道:“有什么便说,我虽最笨,可听人说话还是很上心的。”
玉潇潇扫了不远处的几个药童一眼,旋即对钟安毓道:“钟姑娘请随我来。”
两人离了此地,便往右边拐了过去,玉潇潇引着钟安毓去瞧的竟是一些病人,和别处的病人不一样,这几人的气色显然要好得多,还有人还能下床随意走动,虽然人数不多,但境况却是要好得多。
“钟姑娘你看看这些病人。”玉潇潇看着这些病人的眼神很是温和,也有一种轻松些的感觉。
钟安毓仔细的瞧了瞧,一边说道:“看着这些人病得似乎并不重,还是说……”她话音戛然而止,转头瞧向了玉潇潇。
玉潇潇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自打精神好些了,也不敢耽误,有因着自己也病了,用药便大胆了些,倒是也研制出了好几个方子,便给这些人用了,如今成效倒是不错。”
才顿了顿,她连忙又补充道:“不过钟姑娘放心,我不是那等鲁莽之人,绝不敢乱来的,这些药都是我自己喝过了才敢给他们用的!”
“你竟拿自己做实验么?!”钟安毓又惊讶又骇然,“你的身子也要紧,可不兴这样。”
玉潇潇转头看向了那些病人,眼底有几分满足:“只要能救更多人的性命,便是将我自己折损了又如何,舍一人性命成全的大局,以自己的蝼蚁之身挽救更多的人,这不就是我做大夫的初衷么?更何况钟小姐也说了相信我的医术,还怕我会没有分寸么?”
“是以我知道钟姑娘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这些话这些事我可一个人都没有说,便是怕多生事端。”
“如今这些药方有了效用,可还是欠缺完善,我想着钟姑娘与怀王殿下交好,若是能够应允我先试着用药,倒是能够更快成事,只是这事风险不小,我也是斗胆了。”
钟安毓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清楚她的犹豫和忐忑,当然她也不能一口应下来。
可转头一想到之前看见的景象,她的心便揪紧了。
不管怎么说,面对未知的瘟疫,总不能一点也不去尝试的,而且玉潇潇都拿自己做实验了,她也不必过于保守。
思考了一下,钟安毓才道:“我倒是觉得你的法子不错,你也很有想法,是为真心为百姓着想的,我会和怀王殿下说说的。”
玉潇潇竟然十分庄重地朝钟安毓行了个礼:“如此,那真是多谢钟姑娘了。”
“玉姑娘客气了!”钟安毓赶紧将人给扶了起来,“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只是去说几句话罢了,玉姑娘何必谢我,倒是我要等着来日替这么多百姓来谢谢你才是。”
“看来钟姑娘对我倒是很信任的,也就真的希望我不会辜负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