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金桂飘香,沁人心脾。丛菊高雅,独立凉风不屈,夜风中都是一片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廊下烛火昏黄,映着近旁的一株美人蕉愈发艳丽,却难免生出几分萧索之意。
下了走廊,便可以见青石板小径,顺着走过去,又见水岸微波粼粼,如银汉灿灿。
四处有枝叶疏疏,姿态各异,只可惜成片成片的无花枝在此事便有些过于阴翳了。
现在可不是海棠开花的时候。
不过借着光,钟安毓还是能看见枝间零落的海棠果,圆润可爱。
若是开满了花,在夜里也是极美的。
从前她便极爱这些。
抬眼看去,还能看见洗云居的绣楼。
从她嫁进来,越子钦便也搬到了一块,还不知道何时在绣楼下建了一处小居,旁边也多了抱厦厢房,统共圈起来做了一处院子,比前世的规模更大了。
顺着水岸走过去,钟安毓一个人到了那小湘亭里独坐。
夜色很静,连她的心也静了下来。
成婚到现在,钟安毓总是时不时生出一种幻觉了,感觉如今的一切都不太真实,害怕这一切不过是幻梦一场。
每天睁眼总能见着越子钦一脸欢愉,她才安心些。
静坐片刻,钟安毓便站了起来,来到栏杆处,望着那微微泛波的湖面,心中默念:愿今生圆满,不再抱憾。
她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小柒送完了醒酒汤不见人才找了过来。
“王妃果然在这里,还好奴婢聪明。”小柒松了口气。
钟安毓转过头去,略带歉意:“胸口忽然有些闷,故而这里吹吹风。倒是我忘记交代了,没害你好找吧?”
小柒笑得烂漫:“奴婢最是知道王妃的,直往这里来了,王妃可随奴婢回去罢,快些将您这钗环卸了才是。”
还真是失神了,钟安毓这才想着自己一身的束缚,人也真的有些累了。
两人便一块往洗云居走。
回去之后,钟安毓便赶紧洗漱了,换了最寻常的素纱衣裙,轻便又舒服。
段嬷嬷从外头送了信进来,是齐若虚的消息,不过一些日常的琐碎,还又记住自己没吃上她的喜酒,叫她日后务必补上,零零碎碎也说了好些不着调的话。
看的钟安毓是叫一个好笑,几次弯了眼睛。
这个齐小郎君还真的有趣的紧。
不过只言片语没有提及玉潇潇,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还是无事发生。
想了想,钟安毓才提笔回了一封信,顺带问到了玉潇潇的情况。
处理完府中杂事和自己的事情后,已经是不早了,本来昨夜就被闹腾得不轻,如今钟安毓眼睛都有些发酸了。
小柒进来催她睡觉,她便也不等越子钦了,只是让人留了灯,别疏忽了。
这一夜钟安毓睡得很沉,连外头下雨了也不知道。
第二日依旧是在越子钦的怀里醒来的,钟安毓初时还觉得羞臊,如今倒是习惯了,又本就有两世的情谊在,很快进入了王妃和妻子的状态。
两人起身各自洗漱,钟安毓便悄悄问了小柒:“昨夜王爷何时回来的?”
小柒想了想才道:“王妃睡下不过才半个时辰,王爷便回来了,还被淋湿了衣衫。不过王妃放心,自是好生照料了,不敢疏忽。”
余光扫到院里一株美人蕉有些蔫巴,那雨珠还在,廊檐下也是潮湿一片。
她还真是累了,竟然睡得那样死。
钟安毓心头一紧,低声道:“可喝了祛寒的东西了?”
虽说才九月多,天气尚且可以说个热字,却也不能马虎了。
小柒点了头:“奴婢都省得,王妃安心就是。”
钟安毓这才放心,小柒自然是极为妥帖的。
这次她嫁入王府,带来的可都心腹和信得过的人,除了段嬷嬷和小柒,就是用惯了几个小丫头,椿梁依旧留在了钟家,以备不时之需。
春杏和赵嬷嬷也在,不过却不必前两者亲近,只做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外头的小厮护卫都是越子钦的亲信,钟安毓也自是只叫段嬷嬷等人一并管理了。
这怀王府可不知道要比钟家清净多少。
但钟安毓还是知道不能掉以轻心,钟家也需要提防。
越子钦没有吃早膳便去了早朝,钟安毓只吩咐了明逸好生照看,自己便去了账房看账本。
前几日段嬷嬷便已经清查了一回,可到底她这个坐主子的还是要出面,不然可不太像话的,也不好震慑下人。
管账的门房姓张,是个原先是外头的老手,倒也很是尽心,从不多事,否则越子钦可是不会用的。
毕竟要是一个怀王府他还管不好,更别说要争夺储君的位子了。
怀王府的情况可比钟家的要好多了,钟安毓要管事要审查下人,根本没有人敢不从,想必越子钦也是提前打过招呼的。
从大婚到如今来看,府上的下人们也都知道这位王妃是他们王爷心尖尖上的人物,自然是都要捧着了,谁会想不开想挑战权威呢?
到底是让钟安毓舒舒服服的接管了府中的事物,管事的和下头的人也差不多给摸清楚的。
钟安毓又按照自己的章程重新拟了几条规矩,破了一些漏洞和陈条,示威示了,也不忘了赏赐惠下。
不过一日下来,府里的下人对这位王妃更是敬重了,一个个规矩得不行。
前世貌似钟安毓也没管什么,想来或许多半是越子钦体贴吧。
忙活了一日,钟安毓也是倦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