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听着她的话突然狂放的大笑起來,“即便你都知道,即便都一步步的策划好,我也不相信!你有反转整个局势的能力!你连你父尚不如,如何能洞明天机,若是龙纪当年明知会有今天,他还会任由龙家覆灭吗?莫要拿那些孩子玩耍的把戏來逗我,真当我是幼儿小童不成!”
龙殷敛住了眼底的悲伤,浅言说道,“若你真的不信我所说,又何必与我说这么多!我今日來找你,而不是直接出兵百越,就是不想伤及无辜的性命,战事一起,伤的不过是黎民之数,又何必为了一己私怨,动荡天下不安!”
只见那百越九公主从脖颈不知拿了什么下來,是个胡桃子大小的东西,伸手一捏,便在手中化为了白色灰烬,“今日能听到你这番畅言,我也算是长了见识,不过你记着,此事沒完,你说的那么头头是道,无非是为了显示你的才能,我会告诉你,你的那些胡言乱语,救不了任何一个人!你终究会和你父亲一样,成为九州的罪人!”说罢,就转身飞起,扬尘而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龙殷只是站在原地,沒有动,愣了半晌,才从对父亲的追忆中缓了过來。看着地上躺着的曲弯弯,皱了皱眉,仍旧是走了上去,“她伤着你了?”
看着曲弯弯疲惫的神色,她执起她的手腕,心道不好,再去看,女子的嘴角已经渗出了丝丝的血迹,“莫要寻了,我这命就到这儿了。”她妖艳的目光在地上那白色的粉末上流连,从怀中掏出一个十分相像的东西,放在了龙殷手中,“一切都是我的不是,事到如今,我不想牵连大皇子,他是个好人,对我,算是最好不过的,答应我,让他活着,他若是现在就赶着到九泉下见我,我,我无颜见他。”
龙殷叹气,“若是你不回九州,我怕是事发之后,才能想到是百越使得手段,你为何要回來?”她可在回疆,塞外逍遥自在,凭她的本事,就是被娄木然找到也是偶然的事吧。
曲弯弯白皙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她唇角忽而扬起一抹笑容,“许是为了能解了我心中的愧疚,又许是不舍得让他早早魂归地府。不管是哪一种,我命归于此,不怨,不怒。”冰凉的手终是垂在了地上,她妖娆的眸子闭得安静无神。
龙殷长叹一声,轻轻放下女子的手,看着她平静的容貌,只说了一句,“我不会让慕天佑死的,是你改变了我的想法。”
人命,是她最不想去夺去的东西,原本她想着慕天佑此去回疆,不是死在回疆皇宫,就是死在两军战场,绝无生还的可能。
但如今曲弯弯的出现,改变了她的想法,捏着手中的玩意儿,她抿着唇,愣愣的失神,“旁的不说,单是曲弯弯对你的情谊,就足够让你留下一条命。”
她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百般谋划让慕天佑去了回疆,然而现在,龙殷改变了想法。
现下最危急的事情,已经不是慕天佑的死活了,看着月色隐隐在云中张望着,龙殷闭紧了眸子,她不是为了天下苍生,只是为了她一人罢了。
“皇上,太子和萧将军有消息了!”李德福带着身后的小兵,进了大殿。
“启禀皇上,将军让臣送上八百里加急,大军已到达运河北岸,回疆并无起兵迹象,尚未联络到大皇子,但是,在运河附近,发现了匈奴军队!”
话音一落,满堂皆惊,慕君浩蹙眉,“你仔细说清楚,是在运河附近发现了匈奴军队?那匈奴军队可是和回疆联手了?”他的话,让群臣更加着急。
萧家军的本事,天下皆知,但是此去路途遥远人困马乏,若是硬要和回疆匈奴之军拼杀到底,只怕会损失军力啊。
“此事尚不知晓!”那小兵拜着头说道。
建光帝摆摆手,叹了一口气,“此事,你们怎么看?”两个儿子都远在千里之外,生死未卜,他看着慕君浩的脸,心中怅然,若不是有韵嫔和醇亲王的事情,这龙椅想來早就是老三的了。
他心里不过是别着那一口气,抒不出來,存在心头,实在犹如利刃。不是他想不出个结果,而是他不敢去想。他怕把九州的未來空托给他人之子。
他是一个帝王,但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谁人不想把自己的家业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数十年,他已然将老三当作亲子对待,但那又如何,他心里始终有过不去的磐石!
陈中天看了看张泰,又看了看王辅,现下,两个皇子都已经离开了九州,若想让皇上注意起三皇子,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难就难在,这场仗的理由!
揣了揣手,抿着唇,心中叹气,仍旧是什么都沒有说。
几日來,宫里的消息不停,所有的人都是一片慌张,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万一战事一起,两个皇子都搭在了回疆的地界上,慕君浩可就成了最大的赢家。
“呀,太子妃,您怎么又把手刺伤了!”小宫女忙给耶律真止起血來,这宫里的人可都金贵的很,和她们这些人可不一样,万一追究起來,她可扛不住。
虽然伤口不大,但是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扎到手了,她学习九州的刺绣也有一段时间了,要不是因为心神不宁,是不会出这么多差错的。
看到两人的动作,姚琴儿微微叹气,吩咐道,“去御膳房早上送來的小点重新准备一份,也做了有一会儿了,真儿啊,歇歇吧。”
小宫女领了命就下去了,耶律真惴惴不安的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眼里都要落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