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春,这个天也渐渐变暖了,正午时分的阳光已经足够暖人。姜亦瑾和齐君澈用过午膳便要辞别老嬷嬷等人,带着小婢子回府。
“二娘子等等,奴有几句话想要吩咐这小丫头,劳二娘子等奴片刻。”老嬷嬷走上前来将小婢子一把拉了过去。
姜亦瑾轻笑,和齐君澈到马车上去了。
“你不担心这老嬷嬷要问些什么?”齐君澈靠在马车后座上,眯着眼问道。
姜亦瑾缓缓摇头,目光有些低沉,“她不会多嘴的。”
这小女子是什么样的玲珑心思,她是一清二楚的。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香室发生的事情在旁人眼中都是极其细小的,提不提当都一样,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很快,小婢子就走了过来,很是懂事地和车夫坐到了一处没有掀帘子打扰姜亦瑾和齐君澈。
这时候没人跟踪,他们也不着急,车夫便慢慢悠悠地往回赶车。
“到了集市你且拿着这个到姜府找锦绣,她见了自会给你安排住处。”姜亦瑾伸手撩了车帘,将自己的一块帕子递道。
小婢子一听赶紧接了过来,也不多问。
齐君澈轻笑,“你这人生地不熟的,待会叫杨师傅送你过去。”杨师傅不是别人,正是此刻替他们赶车的车夫,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姜亦瑾略微颔首,她倒是没有齐君澈思虑周全了。只是转念一想,干嘛要对这个女子这般好心,不让她自己从祖坟走去姜府就已经是恩赐了,现下还要送她去姜府,真真是便宜她了。
可是姜亦瑾此刻又不能发话,方才给了人甜头这就要收回,定会叫人生出心思,既然想收拢此人,那就要忍了。
“杨师傅,将她送去姜府你就在姜府外面候着吧。”
到了集市上,齐君澈便和姜亦瑾下了马车,齐君澈看了眼杨师傅又偏头瞧了下小婢子,轻声吩咐道。
说完,齐君澈便又将那轻纱斗笠盖在了姜亦瑾头上,带着她往琉璃居去了。
他早就在琉璃居订好了包房,只等姜亦瑾拿了阙武令,二人再谈条件了。
“我说过的,齐君泽不死,阙武令绝不会给你。”姜亦瑾掀了头上轻纱,坐到凳子上,自顾自提了温茶给自己沏上,转念一想也给齐君澈沏了一盏。
齐君澈悄声伸手了摸了摸鼻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倒不是不想杀齐君泽,只是如今的情况不大明晰,姜亦瑾态度转变又过于离奇,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心神不宁,抬手端了茶盏,一向手里稳得很的他竟然略微颤地将茶撒了一些。
姜亦瑾瞧出他的心绪不稳,只抬手饮了茶,却也没说什么。
这齐君泽毕竟是个皇子,真真死了,怕也是一场腥风血雨。齐君澈暂时不能动他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只是姜亦瑾觉着,这人已经答应了自己说的条件,那这阙武令现在便不能给他。
她还要靠这个牵制住他呢。
“非死不可?”
“非死不可。”
齐君澈紧了又紧另一只握着玉佩的手,骨节发白,浑然要吃人的心情。
姜亦瑾不管他如何心思,只知道此刻她不能退让半分,不然不是输了阙武令这个物件,而是输了她姜亦瑾的脸面和气势。
正所谓输人不能输阵,他齐君澈是皇室,自然是比姜亦瑾尊贵,可是姜亦瑾也不是怕事的主儿,要是真刀实枪地干了,她也未必会退让半分。
“姜二娘子,你要知道,我想不动声色地杀你,简直易如反掌。”齐君澈此话一出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子,他真是后悔,怎么能这么说话。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姜亦瑾定然也是听到了,这种威胁语气在这个时候怕是只会适得其反了。
果不其然,姜亦瑾幽幽开口,“杀了我,这阙武令到底如何用,你怕是要琢磨个三四年了。”
姜亦瑾心中已然有了怒火,原来,齐君澈想杀了自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难怪最后灭她姜家满门毫不犹疑。
她转瞬之间眸中腥红似要蹦出火来,却又不能发作,她要忍,这齐君泽要杀,齐君澈也不能留着。
到底还是弱势女流之辈,她不够强大。虽说可以预料一些事情,却也不能精准,毕竟这一世诸多事情发生改变,她已经不知道哪种情况真的会发生,只能防患于未然。
“二娘子,齐某说错话了。”齐君澈一时间也是乱的很,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在这之前,他想着姜亦瑾不肯乖乖交出阙武令,他就杀了她,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可是自打与她正面相照,他便对此人心生了诸多不同的想法。
他似乎不忍下手了,不仅不忍下手,反而还倍感疼惜,这女人到底是在他心尖上燃了什么mí_yào,叫他如此心神不宁。
姜亦瑾倒是故作镇定地压了心中怒火,饮罢杯中温茶,只轻轻一语,“茶香四溢,温火徐徐图之。四殿下若是为了阙武令杀了我,而后不知阙武令真正用途,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她缓缓将茶盏放到桌上,却有意无意地弄出了清脆的声响,这茶盏叩击桌面之声倒是悦耳不已。
齐君澈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也知道眼前之人心中定然气愤,只是他一时间竟然没想出对策。往日里他对待其他人一贯是雷霆手段,哪像今日这般狼狈不堪。
“今儿四殿下的话我权当没听见,若是四殿下日后再以性命威胁,我不介意毁了这阙武令,好叫谁也讨不得好。”姜亦瑾起身欲走,却又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