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当时宇文恺设计总管府的时候压根没想过有朝一i独孤后回来到这个总管府内。
实际上正常人都不会想到的,毕竟先不说这个时代有没有巡游这种东西,光是大同这种恶劣的天气,还有敏感的地理位置,独孤后身为一国之母,从正常角度来说不会过来。
可她过来了,为了看她宝贝儿子一眼。
于是陈德以最快速度在总管府后院中为独孤后整理出了一间厢房,这间厢房并不小,可是对于久居宫中的独孤后来说,还是狭小了点,但是独孤后此时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管这种大小了,她只要她的儿子好好的就好。
太医说的必然都是危言耸听的,她已经打算好了,等儿子裁了之后就把他带回大兴,然后想办法让杨坚废了太子,改立小儿子做太子,为他冲冲喜。
这种有关国本的事情,在她的心中,也就不过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罢了,废立太子,仅仅是为了冲喜……
女人的思想,真的很难理解。
虽然不相信太医的危言耸听,但是独孤后还是在榻上辗转反侧,也不知道是因为榻太硬了还是因为天气过冷。
此时门外传来萧霓裳的声音:“娘娘,娘娘!周王他……他醒了!”
估计萧霓裳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于是匆匆跑到独孤后房门前,敲了门却还没组织好语言,所以只能没头没脑的来一句已经醒了,不过独孤后的思路还是比较清晰的,她明白萧霓裳这话绝对不止是想告诉她儿子已经醒了这件事情,于是赶紧喊道:“为本宫更衣。”
门应声开启,走进来两个宫女,点上灯,为独孤后盘上发髻,服侍她穿上厚厚的衣服,独孤后出门看到萧霓裳的一张脸被冻得有些青,但此时她已经无心再去担忧这个准儿媳了,两人顺着廊道向深处的卧房走去。
虽然心急,但是独孤后毕竟出生贵族,跑步这种有失风度的事情她还是不会做的,只是加快了脚下速度的同时,问道:“承儿怎么了?”
萧霓裳虽然年轻,但毕竟是一个弱女子,堪堪才跟上了独孤后的脚步,气喘吁吁的说道:“刚刚殿下打开了卧房的窗。”
“打开了卧房的窗?”独孤后眉头一皱,随即一松,“你是说承儿从榻上起来,自己打开了窗子?”
“正是如此!”
独孤后脸上泛上了喜se,笑道:“那群太医果然就是一群庸才,危言耸听得很!等承儿裁了,本宫就将他们都打杀了。”
谈话间,她们已经到了卧房前,看着从窗透出来的丝丝烛光,独孤后一喜,举步就去推门,门口两个侍卫倒也没阻拦,毕竟他们觉得王爷能够自己起身打开窗子,那必然是说明病已经好了,让皇后娘娘进去也不会再有什么关系。
所以古人的卫生概念真的很差,完全不明白什么叫做病毒,什么叫做呼吸道传染,更不知道什么叫做——
独孤后开心的推开门,看到房中一片明亮,生怕儿子受凉的她再等萧霓裳进来之后就关上了房门,朝榻边走去,看到儿子穿着裘皮大衣趺坐在榻上,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刻。
儿子的头垂了下来,似乎已经睡着了,独孤后又好笑又心疼的上前准备为他脱下裘皮大衣,让他盖上被子再睡,不对,之前应该先让他吃些东西,听府里的人说,这些天儿子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但是当她手触及到儿子,为儿子脱下裘皮大衣后,儿子就自动的倒下了,她看了更是好笑,原来儿子已经疲惫到这个状态了啊,自己仅仅是推了他一下,他就——
独孤后脸se突然变了,她定睛看着面前的似乎熟睡着的儿子,但没能看出什么端倪来,毕竟古代的灯火再亮也亮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这卧房中仅仅点了两根蜡烛,独孤后年纪也打了,视力自然下降,在背光状态下看自己儿子,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她伸出手,颤抖着探向儿子的鼻子,咬着嘴唇,似乎像是要手探油锅一般。
在手指放到儿子鼻子前不过五秒,她突然像是被抽去全身骨头一般软塌塌的倒了下来,萧霓裳见到了大惊失se,赶紧将她扶起来,却看见独孤后嘴唇颤动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手指,随后猛地站起,猛地伸手去抓那具倒下的身体。
杨承这具身体原本就不重,更何况生了两个月的病,这两个月中又没吃什么带点油水的肉食,体重更是掉的厉害,独孤后一用力就将这身体带了起来。
萧霓裳此时杏眼瞪圆,瞳孔微微晃动,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死死的不让那尖叫脱口而出,眼眶微微的泛起了红。
在独孤后这么大的力气下,假如只是睡着的人应该立刻醒了过来,但是此时那具身体却软软的,任独孤后所施为,头垂在前面,再也没能抬起来。
这已经不是一具身体了,而是一具——
尸体。
那么自己刚刚看到的,难道是鬼魂么?
不对,不可能u刚明明有影子的!而且不止自己一个人看到的……
那么刚刚的到底是……
萧霓裳惊慌失措的脸上淡淡的浮上一丝了然的神se。
回光返照啊。
“承儿!承儿!”独孤后不停地椅着尸体,不甘心的不停的椅着。
但是他再也没能给出半点的反应,就是顺着独孤后的动作所动作着,头上下的晃动着。
“娘娘……娘娘……”萧霓裳在一旁缓缓的跪了下来,她也垂着头,没人能看到她此时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