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
“我,杨丰,何人敢与我一战!”
嚣张的吼声响彻冰冻的荒野。
“这狗东西,倒是颇有几分胆量,居然还敢独自出城挑战!”
列阵的官军中间,保定准确说叫真保总兵杜桐,饶有兴趣地看着远处那个挥舞着大刀的身影。
古老的双驾战车奔驰在阵前,寒风中带起尘土飞扬,与另一边古老的城墙组成沧桑的画面,而战车上全身重铠,带着铁面的猛将屹立风中,背后猩红色的披风猎猎……
不得不说杨大帅深谙装逼之道。
这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武将上战场也一样,打仗如何且不说,这形象必须得足够拉风,要让所有部下都看到他们的统帅是多么的威风,然后相信跟着这样的统帅将战无不胜,等到真打起来他们的这股气势,首先就让战斗赢了三成,此刻他后面城墙上那些欢呼的部下可以证明这一点。
这就是士气。
如果这个统帅还真就是万人敌……
那基本上就赢了七成。
古代打仗某种意义上说打的就是士气。
“大帅,这厮不简单。”
一个老家丁凑到杜桐身旁低声说道。
“何意?”
杜桐说道。
“您看那马车颠簸的模样,没个四五百斤怕是压不住。”
老家丁说道。
杜桐一下子面色凝重起来。
的确,那辆战车在疾驰之中不断因为地面不平而晃动,但却极少会一下子向上猛的弹起,也就是说载重不轻,而车上就杨丰一个人,看他身材顶了天也就不到两百斤而已,如果这样的话,他身上铠甲,手中大刀加起来恐怕也得不下两百斤的重量。
这他玛是把真刀!
不是弄把木头做出来吓唬人的。
“大帅,尤家的夷丁到了!”
一名家丁突然跑过来说道。
杜桐和那个老家丁面面相觑,紧接着两人一起笑了。
“告诉尤继先,这边是咱们的,还不劳他蓟镇的兵马,擂鼓,准备出击!”
杜桐笑着说道。
紧接着那名家丁转头离开,而就在同时他身后的战鼓敲响,然后那老家丁拎着两把铁鞭,带着两百家丁催动战马。
不过也就在这时候,从北边转过来的蓟镇夷丁骑兵突然加快了速度,一千蒙古骑兵在冰冻的荒原上,就仿佛一双巨大的翅膀般向着杨丰包抄过去,在他们后面可以看到尤继先的大旗,那里跟随的马车上战鼓同样在敲响。
“给他打旗,让他停下!”
杜桐笑着说道。
他身旁旗帜挥动,示意尤继先别抢功劳。
前面那些家丁也煞有介事的加快速度,但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眼看着那些夷丁完成了对杨丰的包抄。
骑兵的洪流瞬间形成汇聚的漩涡。
然后……
战车上的杨丰大吼一声,就仿佛一头狂暴的野兽般,双手端着大刀直接就在疾驰中腾空而起,落地瞬间密密麻麻的利箭落下,然后在他身上不断弹开,紧接着夹矛冲锋的夷丁到达,无数长矛带着战马狂奔的速度直刺他胸口。但下一刻他双手抡起了造型夸张的大刀,就像抡起一个链球般吼叫着旋转一圈,然后伴着那柄大刀的扫过,周围直接喷出一片血雾。
一百二十斤,纯铁打的,这样抡起来真没什么血肉之躯能挡住。
然后他周围的骑兵瞬间就塌陷下去。
后面的骑兵来不及躲避,一个个只能仗着精湛的骑术跃起。
但也就在同时,杨丰手中大刀的第二圈开始,那些正在跃起的骑兵甚至连人带马直接被斩断。
残肢断臂恍如倒塌的杂物般堆积。
紧接着后面骑兵因为惯性继续冲向前,然后就像自杀般投入这圈尸山血海……
杜桐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胸口,很显然他心脏有点承受不住,然后估计是被自己口水呛到,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而刚刚退回来的家丁们都看傻了。
“幸好大帅英明!”
老家丁心有余悸的喃喃自语着。
战场上的夷丁却在瞬间崩溃了……
他们的确就是来抢功的,本来他们负责城北,不过实际上是西北,毕竟天津城北就是运河码头,再向前是运河大堤,然后是运河,再过一道大堤直接就是三角淀的广袤冰面和芦苇荡。他们的任务就是警戒杨丰出城进三角淀,那里除了水面就是芦苇,方圆两百多里的沼泽,冬天里很容易钻进去逃跑,这些夷丁的任务就是结阵侧翼,一旦杨丰出城立刻横击。
结果没想到杨丰居然一个人跑出来,直接到杜桐这边挑战了。
这是送上门的功劳啊!
担心被杜桐所部独占的尤继先,立刻下令他的精锐夷丁杀过来抢功劳。
然后他们就悲剧了。
一千夷丁雁翅阵型包围杨丰,为了争抢功劳所有人全都往前,而且是争先恐后的拥挤着向前,毕竟哪怕把他瓜分了也是银子,他在这些夷丁眼里不是人,纯粹就是一马车银子。他就是真有万夫不当之勇,也架不住这么多骑兵围殴,只要把他杀了,哪怕能得着条胳膊腿的也一样有重赏了,朝廷对他本人开出的赏格可是五万两。
结果却没想到包围的是这么个东西。
这哪是人啊!
这完全就是个妖魔啊!
“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不礼不智不信人,杨大帅曰杀杀杀。我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