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姑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愣不解的看着叶贵妃。

叶贵妃指甲不觉掐进了手掌心里,凤眸淬冰,恨声道:“这京城之中的黑衣侍卫除了燕王府的燕卫,不会再有他人……”

“而他们既然能找到武家旧宅去,一定是查清了苍梧的真正身世……如此,我们叶家与武家的关系,还有本宫与武昶之间的旧事,还瞒得住那个孽子吗?”

粟姑姑恍悟过来,不觉也白了脸色,惊声道:“那……那容昭仪之死,甚至是苍梧救太子妃的事,只怕太子他都知道了……”

叶贵妃心里落满冰雪,牙齿咬得生痛,眸光迸出杀气,冷讽道:“这还用说吗,只怕一切都瞒不住了……可恨那个孽子一直在找寻机会要置我于死地,这么好的机会,他岂会放过?”

粟姑姑头皮阵阵发麻,若是叶贵妃出事,她必定是一个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之人!

想到这里,她心里极其恐慌,忍不住自我安慰道:“娘娘,或许他们只是凑巧在武家旧宅里发现了苍梧他们的踪迹……您想想,若是殿下真的知道这些事与咱们有关,他一定会向皇上告发您的。可昨日他在乾清宫见皇上却什么都没说,所以……所以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自己吓到了自己……”

粟姑姑的话倒是点醒了叶贵妃。

她冷静下来,沉吟思索了片刻,缓缓道:“你说得有道理。按着那个孽子的做派,若是让他知道这些事与本宫有关,只怕早已告到皇上那里去了,绝不会帮我们瞒着……”

“就是。再说当年武家的事都过去了那么久,知道娘娘与他有婚约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只怕这世上没有几个了。”

粟姑姑连声应和,不由放松下来,起身去一旁给叶贵妃拿药膏,她的手掌心都被掐出血来了。

粟姑姑一边轻轻的帮叶贵妃涂抹药膏,一边道:“而且看太子那边的情形,应该也没有抓到苍梧与太子妃,不然他也早已禀告给皇上了,早已闹得天下皆知。可如今一点动静都没有……”

叶贵妃却并不敢放松,神情依然凝重,冷然道:“太子并不是庸碌之辈,即便他现在不知道苍梧的真正身份和与本宫的关系,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反悟过来,等到那时一切可就都晚了!”

粟姑姑不由一怔,叶贵妃冷冷又道:“他能寻到武家旧宅去,难道不会对此生疑吗?等他查到武家灭门之时曾有漏网之鱼,自然就能猜到苍梧的身世,也就知道了我与苍梧的关系,如此,他还有什么想象不到的?!”

看着叶贵妃黑沉冷戾的脸,粟姑姑不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心里直发毛。

叶贵妃眸光直直的看着窗外半明半暗的天色,一字一句说道:“看来,我们要先下为强了——赶在太子发现这一切之前,先让他闭上嘴巴,永远没办法再将本宫的秘密说出去。”

‘哐当’一声,粟姑姑手一抖,手里的药膏瓶子掉到了地上。

她不敢置主的看着满脸杀气的叶贵妃,鼓起勇气颤声道:“娘娘……娘娘这是要杀了太子么?”

叶贵妃却笑了,回眸定定的看着惊惶失措的粟姑姑,勾唇冷冷笑道:“怎么,你怕了吗?”

粟姑姑全身发寒,喉咙卡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之前叶贵妃密谋杀敏皇贵妃,还有长歌,甚至是容昭仪,粟姑姑都不怕,可如今要密谋杀害太子,粟姑姑一时间却是恐惧慌乱的。

不论怎么说,魏千珩也跟在叶贵妃身边生活了数十年,也算是粟姑姑从小看着长大的。

当年亲手养大的孩子,如今却要亲手杀死,纵使是陪着叶贵妃做惯恶事的粟姑姑都有点胆怯了。

可看着叶贵妃决然狠戾的样子,粟姑姑知道她是下定决心了……

自从长歌出现揭穿了叶贵妃的真面目后,叶贵妃与魏千珩渐生隔阂,母子关系不复从前。

等叶玉箐一事暴发,叶贵妃对魏千珩彻底反目并将他记恨上了。

她先前只是想夺他的太子一位,可到了如今,为防止身上的秘密揭穿,所行之事败露,叶贵妃更是容不下魏千珩了。

她想,杀了魏千珩,就能夺了他的太子一位,倒是省事许多……

粟姑姑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迟疑道:“可……可要杀他太难了。先前在玉川行宫,晋王与小骊妃买通无心楼的刺客,都没有成功。咱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万一失手,岂不打草惊蛇?所以此事还请娘娘三思……”

粟姑姑所说也正是叶贵妃所担心的。

魏千珩不但自己武艺高强,身边还有白夜和一众厉害的燕卫暗卫防卫着,想直接杀了他,简直不可能。

而偏偏这个时候,她又与苍梧失去了联系,这个惟一能帮她的人也找不到了,叶贵妃不禁心急如焚,心里更是生起了疑云,冷声道:“既然苍梧没有被抓,为何不与我们联系?他到底在计谋什么?”

说到这里,叶贵妃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得脱口而出道:“难道……他已识破我们的骗局,知道箐儿不是他的女儿?”

此言一出,不止叶贵妃自己吓到,粟姑姑也惊得一跳——若是在这个紧要关头,连苍梧也反叛了她们,她们岂不更加没有活路了?

而且不止如此,叶贵妃深知苍梧的脾性,他对叶玉箐这个‘女儿’非常在意,为了她不惜冒险进天牢救人,还放下当初的仇恨愿意听她摆布使唤。

可若是被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为了利用他撒下的弥天大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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