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他的眸光不由冷却下来,冷冷的睥着叶贵妃嘲讽笑道:“轩儿是容昭仪的儿子,为什么应该要跟随你?”
魏帝意有所指的话,乃至话语间携带的寒意,顿时惊醒了叶贵妃。
她全身一哆嗦,后背瞬间腻出冷汗来,终是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连忙慌乱道:“皇上,臣妾的意思是,臣妾与轩儿一向亲厚,臣妾以为他会愿意住到永春宫去……是臣妾轻言莽撞了,还请皇上恕罪……”
魏帝心头冰凉,一想到自己身边相伴几十年的枕边人竟是个不择手段的蛇蝎妇人,还有她与苍梧勾结做下的十恶不赦之事,甚至与她的侄女一样不守妇道,心里的怒火再难抑止,眸光森冷的盯着强做镇定的叶贵妃,冷然道:“孩子最会知道谁是真正对他好,所以朕相信轩儿的选择——你若是真喜欢孩子,倒是可以多关照顾雪俪公主与十六皇子。”
雪俪公主与十六皇子是宜嫔所生的一对龙凤双生子,与十四皇子年纪相仿,都是七八岁的年纪。
只是可惜,因为怀的是双生子,宜嫔当初生产时遇到难产,虽然最后保下性命,却也落下病根,没过几年就病死了。
而她所生的十六皇子,因为生产时在母胎里憋的时间太久,长大后脑子出现了一些呆痴的症状,远没有一般孩子的聪明机灵,更是比不上天资聪慧的十四皇子了。
所以,对于这样注定成不了大器的皇子,叶贵妃如何瞧不上?是以她从不多看十六皇子一眼。
可如今魏帝将她相中的皇子送给了淑妃,却将这一对资质平庸的姐弟甩给她,真是气得她快七窍生烟了。
顿时脸色青白交加的怔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了?
见着她失望不甘的形容,魏帝心里愤怒又厌恶,而屏风后面的魏千珩却忍不住对魏帝此举,竖起了大拇指。
姜还是老的辣,父皇这一招釜底抽薪却是彻底断了叶贵妃的念想,让她再也无法打太子一位的主意,也替十四弟摆脱了她这个恶魔……
殿内一时间不觉陷入了沉寂当中。
错失了十四皇子,叶贵妃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口快透不过气来。
可偏偏她什么都不能说,更怕引起魏帝的怀疑,正要告退下去,魏帝却突然突兀开口道:“昨日大理寺来报,说是查到了苍梧的真正身份。原来他竟是前云麾将军武离之子,当年武家一案被他侥幸逃脱,所以他心怀仇恨,这些年来一直与朝廷为敌,是要报当年武家之仇!”
随着魏帝的话,叶贵妃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差点跌到。
她连忙扶住桌几稳住身子,咬牙镇定道:“原来……他竟是罪臣之后……”
魏帝直直的盯着她,心里冷笑不已,道:“如此,朕昨夜连夜翻查了当年的案卷,竟发现,当年武家出事时,你们叶家当时还出面为武家求饶过——听说是因为当年你们叶家与武家关系尚好,既如此,却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个苍梧?”
叶贵妃全身如坠寒潭,寒气从脚步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连头发丝都冻住了。
她哆嗦了几下,等听到魏帝提到叶家与武家关系尚好时,她全身剧烈一颤,顾不得金砖地面上的茶杯碎片,扑嗵一声在魏帝面前跪下,颤声道:“皇上明鉴,当年叶家与武家确实有一些来往,但也不过是父亲与武离同朝为官,是同僚间的泛泛之交……而臣妾、臣妾那时年纪尚小,天天呆在闺阁里,更是不认识什么苍梧……”
虽然早已料到她会否认,但看着她想也没想谎言张口就来,魏帝这才恍悟,眼前这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女人,他竟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她面具下的那张真面目,或许是他想象不到的可怕。
眼看着地上的碎片扎破她的双膝流出血来,魏帝也是冷眼瞧着,并没有让她起身。
他缓缓道:“如此说来,苍梧去天牢里救走叶玉箐却不是因为两家的交情了?朕还以为,他是看在叶武两家交好的份上出手救走叶氏的。”
叶贵妃头皮都麻了,魏帝说得很隐晦,她猜不透他对苍梧与叶家的事、甚至是与她之间婚约的事知道了多少,所以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是低着头颤声道:“臣妾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臣妾天天呆在这后宫里,而箐儿被救走的时候,臣妾还被禁足在永春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后面发生的事却是一无所知,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冰寒料峭的寒冬,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可那本应该已经结冰的池塘面上,此时却有一个坑,走近了看去,还能看到一个脖子手腕都带着黄金链子的姑娘,正在使劲的扑腾着。顾如玉想要从这冻得冷飕飕的河里爬出来,可那手脚上的金坠子实在是太重了。咬了咬牙,顾如玉只能将这碍事的金坠子给……费力的抛到了岸边,却听到‘咚’的一声,冰面上又被砸出了一个窟窿来。
一把扯掉自己那大红的袄子,也不知道是哪个脑残给自己穿上的。顾如玉默默的给这人记上一笔。
只留下单薄里衣的顾如玉,费力的游泳到了岸边,刚要伸手爬上去,便被一双手被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