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冀镡推开自己的房门的时候,唇角的弧度忽然就僵在了脸上,犹如五月天里下了雪,万般容华一昔冰封,他敛下自己脸上的笑意,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般,阖上了门在桌边坐下,一抬头又是素常那副温和冷淡的样子。
“庄叔今日怎么有空?”冀镡给自己和面前一脸冷峻的男子一人倒了一杯茶,轻轻推了一盏过去。
被称作庄叔的男子瞧着四十余岁的样子,面容冷峻,生长在略塌的鼻子上方的一双眼睛像是用刀子划出来的一般,只一眼被让人知道这是一个狠戾的人。
“属下日日都有空,如果世子还是一直这般的话。”庄叔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好像被人用什么划伤了喉咙,拼尽了最后的力气要说出一句话来一般。
冀镡的动作忽然就僵在那里,他温文如玉的面容掩在黑影里,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明月一般的眸子,只听得空气中轻轻的一阵笑,冀镡说:“我不知道庄叔是什么意思。”
庄叔沙哑的笑声好像在用钝了的刀在不停地划着人的耳膜,他“嘿嘿”笑了几声方才用细长的眼睛盯着冀镡道:“属下也不知道世子是什么意思。”
冀镡不肯作答,空气中一时间沉进了满满的寂静里,压抑地让人喘不上气来,冀镡把玩着右手上的一串檀香手钏,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人心头发痒,到底还是庄叔先打破了沉默,他说:“若是属下早知道那个姑娘会让世子沉迷至此,从一开始属下就应该阻挡着世子亲近她。”
“这都是命,没有她也会有别人,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不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一个人,”冀镡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些听不出来的情愫,好似哀伤好似欢喜,“只不过恰好遇见了她,好像在我十几年如一日的暗黑无光的生命里划过了一道明亮的光,我开始懂得欢喜的感觉,我感觉到这里会跳,会担心,会疼,会喜悦,”冀镡把手放在自己的左胸膛上,眸子里闪动着璀璨的光,“这里不再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我也不再是那个冷情世子,我终于懂了大家都懂的情感,庄叔,你也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你应该懂我的感觉。”
庄叔好像听到了什么让人恐惧的话一般,细长的眼睛忽然睁大开来,沙哑的声音也有了起伏,“我是曾经喜欢过一个人,所以我才知道情感这种东西是多么的误人,世子,十七年你都过来了,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抓一个女人来挡路,她在你生命里的意义只是一颗棋子,你万万不能动了真情,等来日大业成了,还有万千明月一般的女子等着你挑选,世子实在无须被一个普通女子阻拦了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