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怎么有空前来。”夏菡仍旧是端坐在桌边,回过头来朝魏成光浅笑了一下。
仿佛还是昨日光景,自己在那个酒楼初遇了她,一次回眸便颠倒了他的心神,让他以为还是当年年少,初遇了苏锦绣。
只是当时她眸中的温和娴静全部都被今日笑容里的客气疏离所代替,偏偏现在这个样子倒叫人觉得,她原本就该这样。
夏菡看着魏成光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又歪了头来看,窗外的阳光打了进来让逆着光的夏菡眯起了眼睛,原本就只有眼睛不像苏锦绣的夏菡此刻便和当年的苏锦绣如出一辙。
夏菡扬唇一笑,金黄色的阳光洒了她一脸却是丝毫不显温暖,只见一片冰凉,“怎么,老爷又从我身上找到了先夫人的影子?”
“没有,”魏成光摇了摇头,好似在和一个多年老友聊天,“你和她长得像,可也只有长得像而已。”
夏菡又是一笑,眉眼之间如山峰含雪不化,却是万般冷媚风情,“老爷说的是,听闻先夫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这晋阳城里第一闺阁小姐,可妾身却不过是秦楼楚馆里一个卖笑的妓子,万万不敢和先夫人相提并论的。”
“你倒是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魏成光坐在夏菡对面,给自己斟了一壶茶。
夏菡将新采的梅花自一旁的罐子里取出,细细地将花瓣撕了扔在刚滚过的茶水里,没一会儿就是扑?的雪香梅冽。夏菡一边撕着梅花一边说道:“我便是不说老爷也该知道了,这一宿,足够老爷查出很多事情。”
“可你的身份藏的很好,我除了你想要让我知道的事情之外,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魏成光也学着夏菡一般,将梅花置于茶水之中,饮一口便是沁人心脾。
夏菡歪着头笑,眉眼和外面的积血相映成趣,“我身上本来也无许多秘密,老爷想来也查得差不多了,再不济,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是,可我不知道,你怎么敢……”魏成光顿了顿,“一国之君难道在你们心中就没有半分脑子?”
夏菡轻声一笑,偏过头来淡淡了瞥了魏成光一眼,“当然有,可是遇着情之一字,任谁也要被烧昏了头,便说老爷,难道先前老爷不能查我吗?若是老爷早早安排人查了,怕是不会走到这一步吧。情之一字误人心,况且,权势诱人,有什么敢不敢的呢。”
“很好,”魏成光点着头,“若你是男子,怕是封王拜相都不在话下,只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夏菡不语,仍旧轻轻抿着茶,不做答复。魏成光四下里看了看,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不见白术那丫头伺候你。”
“妾身戴罪,”夏菡微低着头,瞧着是万分不在意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是客气得很,“老爷肯饶恕一条命已经是万幸,还怎么敢端着架子等着人来伺候。”
魏成光完全不似在赵秀处时的火冒三丈,说起话来都是轻声细语,神色如常,却是丝毫不见**溺,“瞧你这话说的,你这肚子里到底还是我魏家骨血,虽然辈分不好论,血肉总是无错的。”
若是在有心人听起来魏成光这话说得时尖刻讽刺得很,偏偏夏菡还真就当成了魏成光的照顾和厚待,客气了一句:“老爷说笑了,妾身不敢拿乔。”
魏成光不想在和夏菡甩这些嘴皮子上的功夫,一言不发便起身往外走去。
夏菡起身一福,低着头看不清她面上神色,只听见空气中若有若无一声笑,她说:“妾身不过在这里休息片刻,老爷,咱们后会有期。”
魏成光也不再去看她,只出了门嘱咐了看守的人在赵秀处嘱咐的那番话。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唤白术来伺候着吧,她到底怀着身孕,白术是她用惯了的。”团尽尤圾。
那看守点着头应下,心里却是疑惑得很,这府中人都说夏姨娘爬上了大公子的**给老爷戴了绿帽子,甚至连这腹中的孩子都是大公子的。可老爷却为了救她亲手推掉了孙姨娘腹中自己的亲生子,现在又安排人来伺候她,实在叫人费解得很。
别人不知道,魏成光心里却是清楚得很。不管他如何不想承认,可他确实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顶着那样一张脸的人受苦。他舍不得。
魏倾和魏然那里魏成光并没有去,赵秀生的子女他此生不想再见一眼。魏然被撤职被流放被斩首他都不在乎了,魏倾是是嫁是抬,是正妃侧妃还是侍妾甚至是丫鬟他也都不想管了。
他补偿赵秀和她的一双儿女已经够多了,他对不起苏锦绣,他虚言爱她,他对不起孙晚雪,他辜负了她的爱。
在魏成光去造访赵秀和夏菡的时候,魏央则和魏岚一起在漫春园里忙里忙外照顾着孙姨娘。大夫开了一大堆的药,魏岚不放心别人要自己煎,孙姨娘大失血要大量进补,魏央遣春晓去库房里取了一大堆补血的药材,叫她和立夏一起慢慢地熬着,自己则要去后院将魏岚换回来叫她陪着孙姨娘说话,却被孙姨娘出声拦住。
孙姨娘身体虚弱得很,昨晚那一跌似乎流尽了她身体里的全部血液和热量,魏央猜若是没有魏岚,怕是孙姨娘就随着那个孩子一起去了。
“姨娘哪里不舒服吗?”魏央赶忙上前来,抓住了孙姨娘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