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璟的眼皮轻轻动了一下,在场众人皆未发现,那两个小丫鬟朝李千玟和李千昊行了礼,便匆匆退下。
李千玟抱着李千昊的胳膊慢慢往外走,嗔怪了一句:“哥哥刚刚怎么去了那么久?”
“殿下府中景色甚好,我一时贪恋,忘了时辰。”李千昊微微一笑,将手伸出由着李千玟借力跳上了马车。
待到马车渐渐远离了二皇子府,李千玟方才靠在李千昊肩头问了一句:“二皇子所说的事情,哥哥怎么看?”
“总要货比三家,看看其他人给的价格才是,”李千昊将李千玟墨一般的乌发缠在指尖,轻声说道,“不过我瞧着那二皇子,对你倒也是有几分情意。”
李千玟轻声一笑,眸子里尽是不屑,“什么情意不情意的,无非是看中了我这几分相貌和背后的势力罢了,我若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他怕是会直接掳了来,欢喜两天便抛到了脑后。和他相处这些日子,我只觉得,我还未遇见过这般薄情又多情的男子。”
“薄情即多情,”李千昊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李千玟的头发,又想起今日在浣衣房遇见的魏倾,“世间男子从来没有只多情不薄情的,多情公子,榨干了利益的女人自然是会丢到脑后去的。”
李千玟瘪了瘪嘴,“所以我才不像继续和他有交集啊……从前是看他生得还不错,现在瞧瞧,当真是人面兽心。”
“行了,”李千昊**溺地揉了揉李千玟的头发,“就快了。”
却说冀璟刚刚被两个小丫鬟扶进了房里,便睁开眼来,对着两个丫鬟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那两个小丫鬟虽是惊诧,却不敢多言,忙点了头下去,刚刚阖上门,便有一人自窗子跃进,拱手道:“见过殿下。”
“怎么了?”冀璟以手撑额,懒怠怠地问了一句。
那人低下头,语气丝毫不起波澜,“回殿下的话,夏菡的孩子……没了,魏倾今日跑回魏府要首饰和钱财,赵秀拿不出,她去夏菡处闹,二人起了争执。”
“没了?”冀璟似乎有几分惊异,不过还是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了……你且告诉她,我不会亏待了她……”
“是,属下知道了,”那人躬身行礼,“魏倾那里,可要给夏菡一个交待?”
冀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懒得理那个疯女人,由得她自生自灭吧……好歹她也算帮了我一回,我现在必须要留住李千玟的心,才能得到李千昊和南唐的帮助……魏央那边,到底是一个传说,做不做数还是两说,还是先抓住李千玟再说。”
“魏然之事刑部掌握的证据越来越多,殿下是不是要想办法甩开魏然来,以免被他牵连?”
冀璟摇了摇头,“甩不开了,我同魏然的牵扯太多,一时半刻根本不可能脱了干系,为今之计唯有叫父皇觉得我身后势力颇重,不敢轻易动我,从根本上斩断了祸患才好。西夏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殿下的话,还在联系,不过已经有了眉目。”那人仍旧低着头,面庞隐在黑影里看不出面上神色。
冀璟顿了顿手,“不管付出什么条件,一定要取得西夏的帮助,行了,你先退下吧。”
三月春风暖,魏央就着春晓的手去后院看花,微风拂过人的发梢带不起一丝凉意。二人走到池塘处,正好瞧见正在喂鱼的夏菡。
纤纤佳人。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一般。恍若还是当年光景,夏菡初进魏府,魏央藏在长廊里看见了她与魏然纠缠。如今物是人非。魏倾入了二皇子府。做了侍妾又成了丫鬟,魏然落狱,夏菡也失了孩子,倒也当真是凄凉得很。
“妾身见过二小姐。”夏菡福了福身子,虽是已经养了半个月,夏菡却仍旧是声音虚弱,面色苍白。
魏央赶忙伸手扶了一把,其实说起来,夏菡倒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魏央的事情,如今失了孩子,魏央也觉得她甚是可怜。叹了一口气说道:“姨娘身子刚好,还见不得风。怎么就出来了?”
“妾身日日呆在屋子里也是无趣,不如出来瞧瞧这好风景,心里也舒坦些,”夏菡微微笑了笑,将手中鱼食扬到池塘中。瞧着那些鱼伸出尖尖的嘴来争抢着食物,“妾身初进府时,二小姐也是在这里同妾身说。这水瞧着平静,内里却是暗潮涌动,妾身从前不知,如今方是懂了。可这想想不过还不到一年的光景,竟像是过了一辈子一般。”
魏央捏起那篮子中的鱼食,轻轻洒在了池塘里,拍了拍手笑了笑道:“可是我现在却觉得,姨娘当年说的很对,若是不争不抢,应当也能活得自由自在。”
“不争不抢……”夏菡眉眼弯弯,却是瞧不出半分笑意,在这三月阳光下瞧着竟有几分冷意,“这世道,哪里由得人不争不抢呢……妾身身子不爽,先回去了,二小姐请自便。”
魏央点了点头,“姨娘可要好生养着身子,万事……自然会变好的。”
夏菡笑了一下,并不应答,转过身去扶着白术的手,往回走时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晴朗的天空。云卷云舒,浩瀚微蓝,这样平静的天,还能看见几次呢……
“姨娘回去歇着吧,小产之后姨娘的身子就不是很好,”白术小心翼翼地扶着夏菡,“别落下了病根。”
夏菡轻声一笑,话语犀利声音却不似从前一般刻薄,“怎么,连你也瞧着我可怜得很,要来同情我一番?”
“姨娘说笑了,咱们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