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想什么呢,这般心不在焉的,”春晓赶忙拉起魏央的手吹了吹气,“刚刚可烫着小姐了?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该打。”
魏央摆了摆手,朝春晓笑了笑说道:“无妨,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你便先撤下去吧。”
“小姐这手腕都磕出痕儿来了呢,可见刚刚是有多烫,”春晓一脸的担忧,“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还是找点药。”
魏央抬起自己的手来看,确乎是磕出了印子,想来刚刚撞到桌子上时被那镯子垫了一下,这便将那花纹磕到了手上。
魏央这才看出来自己为何刚刚觉得这花纹眼熟,这花纹想来刻的时候是个反着的,待到磕到手上,便正了过来,而这正了过来的那部分花纹,赫然便是一个“苏”字。
仿佛全部雾霾一瞬间散开,万千华光洒向大地,魏央脑中一片清明,心中甚是欢喜,直接对春晓挥了挥手道:“不必,你先将饭撤下去吧,今晚我不叫你,你便不必进来。”
春晓瞧着魏央一脸的欣喜,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应声退下,顺便给魏央带上了门。
魏央急匆匆地到桌边取了纸笔,端端正正写了“苏锦绣”三个字,然后便趴到榻上,小心翼翼将镯子取了下来,将纸翻了过来,对应着笔画慢慢挪动着镯子上的花纹。
翻过来的笔画顺序并不好掌握,魏央只好耐着性子慢慢地试,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魏央下榻点了灯继续琢磨,终于是听见“啪”地一声轻响,苏锦绣三个字被她完全拼了出来,最后一笔推上去的时候正好露出了一条缝隙。
魏央小心翼翼地自那缝隙之处将那镯子轻轻掰开来,却是掉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瓶身的形状正好契合着玉镯的弯度,瓶中还有些透明的液体,魏央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捏起了那个小瓶子,仿佛一用力就会将它捏碎掉。
魏央将那小瓶子凑近鼻子,轻轻闻了一下,只觉得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酸味,魏央皱了皱鼻子,将那瓶子放在一旁,又取出了玉镯中叠得甚小的一张纸来,慢慢展开来,生怕将它撕碎。
那纸是极为普通的草纸,想来那瓶子中的液体便是白醋,若是谁想将这镯子打碎,这瓶子便会碎掉,白醋流了出来溶解掉这草纸,便是无人再知晓这上面到底是什么。
魏央将那纸慢慢地展开来,却只瞧见那纸上以娟秀的字体写了一句话。
赵秀的身子一天天差了下去,魏成光只嘱咐着大夫来看,又说该用的药只管用,却是不肯再见她一面。许是赵秀之前做的孽太多。原本不是什么太严重的病,硬生生地是拖到了药石无效的地步。
那日魏成光刚刚回复,临清便拱手说了一句:“大夫今日来给赵姨娘诊断了。说是已经病入膏肓。想来没有几日光景了。”
魏成光愣了愣,最终还是决定去看上她一看,到底也是相守了这么多年,纵然再怨再恨,也还是有几分情意。
秀妍院里不知何时已经衰败到了这种景象,虽是已经初夏,魏成光推门进去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满目荒凉,像是许久不曾住人一般。
魏成光进去的时候门口的小丫鬟正卧在躺椅里打瞌睡,魏成光走到跟前时她都不曾发觉,还是临清踹了她一脚,方才不情不愿地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见是魏成光。赶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屈身行礼道:“见过老爷……”
“你在这里坐什么,还不快快进去伺候着!”临清见魏成光面上不爽,赶忙出言呵斥了那小丫鬟两句。
“是……是,”那小丫鬟慌忙将门打开。将魏成光和临清二人迎了进去,“姨娘,老爷来了……”
赵秀的感官已经不太好用。只模模糊糊听见那小丫鬟喊了句什么,咳了几声问了句:“你说什么?”
“奴婢说老爷来了,”小丫鬟给魏成光倒了杯茶,微微提高了音量,“老爷来看姨娘了呢。”
赵秀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差点栽倒在地,“老爷……”
人衰如叶枯,赵秀的声音也不似从前好听,低沉沙哑,含了满满委屈。
“你且好生养着病吧,”魏成光上前替赵秀掖了掖被角,“我再去给你请好些的大夫。”
赵秀拉住魏成光的衣角,浑浊的泪水自眼角大颗大颗落了下来,打湿了原本就有些潮湿的棉被,“老爷……妾身知道,妾身快要不行了,要不老爷也不会来……妾身将死之人,还求……求老爷一件事……”
魏成光叹了口气,徐徐说道:“你且安心养病,别想那么多,有什么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不……”赵秀拼尽力气摇了摇头,狠命咳了一番,似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妾身今日再不与老爷说,以后便没有机会了……老爷,从前万般都是妾身的不是,你要怪要怨妾身都受着,妾身愿意死后入那修罗地狱来偿债……老爷,妾身只求你一件事,你救救然儿,他是你唯一的儿子,老爷……你救救然儿……”
魏成光将手抽了出来,神色黯淡,“不是我不帮,然儿今天早晨,已经被判了刑了。”
“老爷!”赵秀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整个身子仿佛被人在一瞬间抽干了力气,重重地倒了下去,却仍旧是握着魏成光的袖口不肯松手,“老爷,妾身……你帮帮然儿……”
魏成光将赵秀的手握住,用被子盖住,方才说了句:“魏然犯了什么事情造成了什么后果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