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了他,能够再当兄弟!
可是他腿断了,再也骑不了马,打不了仗,以他的骄傲性子,又如何能受得了?
“准!”他大手一挥,“备马,本王也要去。”
银光大惊:“王爷,这是深夜,而且这未免太巧合了,属下怕有陷阱!”
贺长楷黑眸中冷厉之色闪过:“就算是陷阱,本王也要亲自去。”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听说他可能遇难的心魂欲裂、苦等他消息的煎熬痛心,像一道道钢索,捆在五脏六腑,疼到无法呼吸。
刀山火海,只要知道他在,贺长楷就要去。
银光咬牙:“属下去召集人马!”
“不,就你,还有他带路,或者我自己去。”贺长楷断然拒绝。
银光单膝跪下,苦劝再三。
贺长楷一脚把他踢翻,龙行虎步已经走了出去。
银光爬起来,咬咬牙,对侍卫道:“还不出去带路!”
说完,快步追了上去。
下半夜,万籁俱寂,短暂马匹嘶鸣后,三匹宝马从拙趣园风驰电掣出来。
银光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住缰绳,在呼呼的风声中嘶喊:“主子,您慢点,等等我!”
贺长楷双腿紧紧夹住马腹,狠狠一鞭下去,照夜白撒开四蹄,飞驰而去。
东方露出鱼肚白,三人终于到达。
“就是这里了。”侍卫下马的时候,脸都被冻僵了。
“敲门!”贺长楷闭上眼睛,用了很大力气说道。
心中的紧张,一层层蔓延而上。
万一,开门的不是他怎么办?
门“吱嘎”一声被打开,陆弃一身鸦青色衣裳,倚门而立,深邃的眼睛里盛满笑意,“九哥,你来了。”
贺长楷呆立原地,很想抽刀在自己手臂上划一下,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就是银光,都泪流满面。
“到家里坐。”陆弃含笑道。
从前的他,断然不是如此,那个冷冰冰的桀骜少年,仿佛一夜之间变了模样。
贺长楷忽然大步上前,一拳砸在他腹上。
陆弃吃痛,踉跄几步,脚步不稳,跛态尽露,只是面上还依然带笑。
贺长楷见他如此,又痛又怒,拉手扶住他,沉声道:“谁干的?”
“进来再说。”陆弃浅笑,不以为意的模样。
银光觉得,这神情,像极了嬉笑的苏清欢。
难道这就是夫妻相?
贺长楷跟着陆弃一起进去,侍卫守在大门内,银光守在内门外。
“九哥坐。”陆弃做出邀请的姿势,给贺长楷倒了一杯余温犹在的花茶,“我娘子自己做的,别有风味。九哥见过她了吧!”
“什么娘子!”贺长楷忽然发怒,“一个丫鬟,哪里配得上你!”
历经生死之后相见,他竟然率先提苏清欢,分明是害怕自己为难她。
何时他变得如此儿女情长!
陆弃霎时冷了脸,道:“若是没有她,九哥现在见到的,就是一具白骨。不,”他冷笑连连,“尸骨无存。”
贺长楷长吸一口气,平息了些道:“鹤鸣,九哥知道你受苦了。她对你有救命之恩,咱们自当报答。但是娘子什么的,就别再说了。她配不上你。”
陆弃却看着他道:“九哥莫不是让我始乱终弃?”
“不提她。”贺长楷道,“先跟我说,你如何弄成了这般模样?”
陆弃摸了摸茶壶,你稍坐,我去烧热水。”
“让银光去。”
“他不熟悉,还是我自己去。”
陆弃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出去。
出门后,银光伸手要接茶壶,陆弃递给他,趁机在他耳边问道:“苏清欢怎么样了?”
银光咬咬嘴唇,知道不该说,但是从前仰视的战神,现在变成如此模样,他心有戚戚,不忍拒绝,便低声道:“安好,世子很喜欢她。”
陆弃脸上笑意流淌,“她就是性子讨喜。”
陆弃带着银光到厨房,熟练地生火烧水。
银光忙不迭道:“将军,让属下来。”
“我自己来。”陆弃生了火,又净了手,从柜子里取出一块卤肉。
银光目瞪口呆地看他把肉放在案板上,切成了小块,盛放到盘子里。
他的泪快止不住了——这些不都是女人做的活儿吗?
他的偶像到底遭遇了什么!
陆弃做完这些,指着墙角的酒坛子道:“你去帮我把那个打开,她新酿的葡萄酒,倒出来咱们都尝尝。”
银光讶然:“西域葡萄酒?”
“不是,她自己瞎折腾的,味道应该不错。”陆弃脸上与有荣焉。
他取了端盘,把酒肉碗筷放进去,对银光道:“你自己取了酒肉吃喝吧,给外面的人也分些,天寒暖暖身子。”
说完,端着端盘进去。
银光看着他跛行的背影,心酸感慨,秦将军真是变化太大了。
陆弃倒了酒,举杯道:“恭喜九哥继承王位。”
贺长楷端起酒杯,一口饮光杯中酒,而后痛心疾首道:“若不是家中变故,我早到京中替你斡旋,也不至于落到今日……”
“现在也挺好的。”陆弃道,“当日之事,是我主动站出来的,与旁人无关,也没有怨恨。”
“你堂堂大楚战神,沦落到今日,你跟我说挺好的?”贺长楷怒道。“你的腿,谁干的?”
“不知道。”陆弃摇摇头,“我到了盐场之后,被人打断的。”
有人刻意针对他,想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