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想到等在屏风后面的白夜与小黑,柳时年眸光一亮,捋着山羊须笑得像只成精的老狐狸:“沈大人又要去陪佳人泛舟?此时这样的毒日头,沈大人还真是好兴致,诚心可嘉啊。”
沈重以为他要答应了,欢喜道:“院首大人是知道的,于沈某而言,只要有佳人相伴,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在怕的。所以恳求院首大人快快放我归去,莫要让佳人等急了。”
看着他急不可耐的样子,柳时年慢条斯理笑道:“想告假不难,不过沈大人要先帮老夫一个忙。”
沈重一脸警惕:“什么忙?”
柳时年:“沈太医不是最擅长攻克旧疾么,如今老夫这里就有一个患有旧疾的病人,若是沈太医能出手相诊,这以后的假……不成问题。”
沈重眼睛顿时晶晶亮,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
见他点头应下,柳时年心里一松,生怕他反悔,连忙拉着他转过屏风,指着一脸惶恐不安的小黑道:“就是这位小哥,劳烦沈大医好好替他瞧瞧。”
说罢,亲自拿过一方脉枕放到了小黑的面前,向白夜介绍道:“沈大人是眼下太医院里最最当红的太医,虽然年纪轻轻,却医术了得,之前医好了太后的顽疾,深得太后的信任赏识。”
他语气一顿,看向小黑,由衷道:“有沈太医为你看诊,却是小哥的荣幸!”
然而,柳院首眼里的荣幸,对小黑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
若是遇到个庸医还好,偏偏还是个医术精湛的,如此一来,只要他的手搭上她的手腕,她的女儿身就掩不住了。
想也没想,她就想推辞逃走,却被白夜再次抓住,拉着她起身一同向沈重行礼感激。
白夜跟随魏千珩出入太后的慈宁宫,是耳闻过沈重的大名的,没想到竟是由他为小黑看诊,不由心里一喜,拉着小黑起身对沈重拱手行礼:“沈大人不愧深得太后信任,医德高尚,令人敬佩!如此,就劳烦大人帮小黑好好看看。”
从进入太医院开始,小黑就如临深渊,感觉只要轻轻一阵风,就能将自己刮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而沈重就是送她入深渊的那阵风。
她紧张的盯着他,黑眸颤颤,如陷入绝路的羔羊。
沈重眯起眼打量着他,见他紧张到气都喘不上了,上前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戏谑道:“你放轻松些,我只是帮你看诊,又不是要你性命,你这么紧张害怕做甚。”
白夜也感觉小黑太过紧张了,整个人如临大敌般的害怕慌乱着,他知道他素来胆小怕事,也不由安慰道:“你放心,沈大人之前连太后的顽疾都治好过,一定会帮你治好旧疾的。”
沈重掀袍在桌前坐下,将脉枕往小黑面前轻轻一推,示意她伸出手来。
小黑全身抖得不成样子,她咬牙抑制住即将崩溃的心绪,艰难嚅动:“我……我尿急,请容我先去方便一下。”
说罢,趁着白夜不注意,逃也似的往外蹿。
然而,她堪堪跑到门口,门口却被人堵住。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小黑如遭雷击,全身剧烈一颤,漆黑的眼眸里一片震惊绝望……
拦住小黑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卫洪烈。
这些年来,卫洪烈受挚友之托,满天下找寻着一个人,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直到近来听闻燕王身边出现一个马术非常了得的小马奴,想到挚友告诉他的线索,两相比较,他直觉小黑就是他要找的人!
挚友告诉他,若是她再出现,一定会隐藏原本的容貌,惟一能找到她的,就是她的驭马之术。
小黑奴不但马术精湛,身形也与那女子最为相近。
只是,经过上两次的试探,他没有从小黑的容貌上发现破绽,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但卫洪烈也知道,天底下有各种各样出神入化的易容术,若她所戴的是鬼医煜炎制作的人皮面具,只怕不是常人可以破解的。
既然不能从容貌上破解她的身份,卫洪烈只能想其他办法。
先前在花园听到白夜要带小黑去太医院拿药,卫洪烈灵光一闪,突然想到,脉相分男女,太医诊脉就能帮他解开答案。
如此,他才会以喝酒为由,将晋王支走,以免耽搁了两人去太医院。
晋王虽听了他的话,没有再为难白夜与小黑奴,心里却不解。
“那个白夜,根本不是带马奴去拿药,而是带他去看太医的。本宫方才那一掌落在小马奴身上,他根本受不住,看来伤得不轻——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何要阻拦我?”
太医院的太医是不能给下人奴婢治病的,正是因为这点,白夜才会瞒下带小黑看诊的事,只说带他来太医院拿跌打药。
可晋王老奸巨滑,岂会相信?
若只是拿药,魏千珩随便差个侍卫带马奴来就成,何必要派他的亲信白夜来?
而魏千珩这么好心的让太医给一个马奴看诊,不过是因为着急治好他,以便继续替他驯服玉狮子。
毕竟,父皇刚刚定下天柱峰一赛的最后时间,就在五日后了——魏千珩的时间不多了。
晋王正愁没有办法阻拦,今日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若是阻止了小黑奴看诊,他身上的伤不能好,如此,也就无法继续为魏千珩驯服玉狮子。
只要玉狮子不出场,最后的比赛,他与卫洪烈就必胜无疑!
这么浅显的道理,魏昭风不明白卫洪烈怎么就不明白了。
“难道卫大皇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