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们是我的后盾,所以即使前面千军万马,我也是不怕的。
越王寿辰次日,天刚刚亮,来自霞飞的旨意就到了越王府。邬曼一行,终究也没有走成。
越王府白杏儿白侧妃,意图谋害皇储,赐鸩酒、三尺白绫、一把匕首;召谷越王、锦逸王参加霞飞城大梁静蕙公主及笄礼;诏静蕙公主邬曼回霞飞。
想听一些干净的曲子,许宁喝了花酒。她对面笔挺着坐了越王爷朱启祥。许宁大喇喇斜坐在软垫上,男装扮相很是潇洒倜傥。
一旁伺候酒水的女子温婉柔软,清冷的琵琶女子,半跪着,不露声色。山雨欲来,她自岿然不动。曲调悠扬绵长,使人甘心温柔乡、英雄冢。
乐曲似是很合许宁心意。她脸上一副陶醉的表情,眼神迷离,声音却清冷,问得漫不经心,”朱家背叛是几时的事?“
朱启祥身后两人猛地起身,又终齐齐好似不堪酒力状歪倒下来。朱启祥直直看向许宁,暗暗运气,蹙眉“果然是鸿门宴么?”
许宁依旧一副沉醉的模样。“宴无好宴,我以为你该知道的。”她轻轻吞下一口浊酒,“蔚山上流的血,总是要用命偿还的。“
“我要见公主。”朱启祥抽出了剑来,终摇摇晃晃摔倒在地。
“你辜负了先生,辜负了杏儿姑姑。”许宁眉眼如刀,“公主说,她不愿再被你辜负。不必见了。”
白七自暗处走了出来,神色黯淡。”必要如此么?“她心里这么问自己,找不到答案。
“我有事要同公主说。”朱启祥不死心,抱着有点晕的额头。
许宁不为所动,径自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去下面对大公子说吧。”许宁挥挥手,乐师婉转悠扬的曲调,渐渐变得轻快又急促,荡气回肠。
原来百里居危真的死了,朱启祥心想。他总觉得他不该就这么死去的,毕竟他是那人费心教养出来的。他知道消息很久了,总也不肯相信。
他缓缓闭上眼睛,好像还能看到百里棋云悲悯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在青云骑的强攻下撑过了大半日,鲜血染红了晚霞,染红了那日的翠竹林。
他冷眼看着自己拉开了弓,一箭又一箭总也射不中他。三千青云骑,最后也没能困住他。
都说虎父无犬子啊,他养大的儿子啊,又怎么会那么轻易死了呢。朱启祥身上溢满了冷汗。
他想起那时候听白四说起,他只以为白四是暴露了。这些都是山上故意传出来掩人耳目的假消息。
后来,白四突然便死在了韩阳城的一次伏击。他更确认了,他暴露了。
白四说,百里居危替公主换血,容颜俱毁,心智丧失。他说,公主身体逐渐康复,却慢慢失去记忆。
他说,昌央国大皇子邬贤被关在西院。说,公主误闯入西院和兄长冰释前嫌,相敬如宾。
梁安十二年,裴雅裴皇后把白家交给百里棋云,把太子邬烨托付给裴家。白四、白七因与公主年纪相当,被作为公主最强大的影子培养。
至梁安二十年,整整八年的时间,白四就好像朱启祥在邬曼身边的眼。朱启祥从来舍不得让白四做什么事,唯恐身份被暴露。却不想,竟就那样没了。
白四最后一条送回来的消息,是一年前。梁安二十年,白四传书开谷。他说,大皇子邬贤查出百里居危一直在给公主下青藤砂,虽不致死,却每每加重公主失忆症。公主中毒昏迷,邬贤斩杀百里居危于蔚山。
他不该信的。朱启祥生命的最后一刻,想着。他不该轻信的。
……
这条路上,累累白骨,鲜血淋漓。谁都不想的。
杏儿姑姑死了,在霞飞皇城旨意到达的当天。选了匕首,快准狠,一击毙命。
前一天的夜里,她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对邬曼说,却再也没能说出口。邬曼不怪她,却也不想去宽慰她。
许宁带回了风符,带回了汇元丹。一如邬曼所料,却又实在叫她痛心。
“阿宁,你看我手上沾满了鲜血,是不是不美了?”邬曼手里紧紧握着风符,眼角却一错不错地盯着那瓶汇元丹。
朱启祥终究是该死的。邬曼握着风符,摩挲着。玉质的风符一角不那么明显的牙印提醒着曾过去的往事。
“你今日里找出风符,以及铁风骑所在。我便替你医那人。”邬曼记起了师父百里棋云第一次和她说起风符。
那时候,西院里住着的邬贤阴差阳错,误用了原本送给自己的点心,中了毒。
为了救他,她那年不忿那块兵符几乎让她查完了整排的书架,学透了山中几乎一半的阵法,事后还特地狠狠地咬了那块兵符发泄。差点没崩坏了自己的年轻的**。
百里棋云其实长得特别好看,身量高大,五官清丽,眼眸深邃。但他常年带着面具,在谷中为了乱人耳目也时常不肯脱下。外人都说他为了治她的母亲,失去了最在意的一张好颜。
她却知道,他并不在意是否有一张好颜色。白七初到蔚山时,很长一段时间都还不敢与他独处。他带着面具,只是怕吓到小朋友。
邬曼很难过,她终于想起来了,却晚了这么久。若知道记事会这么伤痛,她还会这么不顾一切么?
朱家是母亲的钱袋子。母亲说,他是个可靠的人。这份可靠,变了天。
邬曼又想起,百里棋云那天出门前告诉她:豆子,我能医好你。就只差一味药,待我制成汇元丹,我们就不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