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沥嘀嗒三两声,夜色撵游人。疾风细雨送人冷,离恨不语,眉间、掌上疼。
一梦十年不肯还,对月贴花黄。屧粉佳人寻过往,不可说,于彼朝阳高岗。
那个最淡定的,故事中的人,锦逸王听完,缓缓站起了身。他看着远方,平静的说:
“别久蛊是以我身体作为媒介,下给先皇后的。怪医先生说,我母亲欠了你们母女两条命。她当年一条命,一走了之是一了百了了。母债子偿,我自然也欠着你们。
我自小住在蔚山,虽说并没有和你们一起生活。也没有被怪医精细着调理过。但好在一身血也和别久蛊有些渊源。况且,算是自食恶果吧,还中过青藤砂。
那天,我是去献血的。大公子先输了我的血给你。”他伸出手,露出了还没有消下去的已经很浅的伤疤。
“后来的事,我就都不知道了。”说完,邬贤率先走了出去。
当年的故事当然不是这样的,只是如今已没有必要再说了。
当然,最好是这样。活人的债,总是好还一些。
尤其自己,怎么看来,都像是别有居心。
夕阳的余晖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锦逸王走后,邬曼终于才肯放声大哭。等哭够了,又想起还有件麻烦事: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那天你和白七都在,没被人看见吧。”
“小姐记得小四留下的那封信吧。我用他做借口约越王爷出来。他没多带人。都安排好了,没人见到小七。小姐放心。”
许宁想了想,又说,“小四帮朱启祥做过的那些事。也是那次。
大公子死时,和先生走时很像。都是,整个人像是一夕之间突然衰老。当时先生重伤不治,也是只留了大公子在身边。其中情形,如今也不得而知。
但先生是被朱启祥重伤。白四自觉害得百里先生和大公子。大概是心生悔意,才留下绝笔信给小姐。”
许宁伸手掏出手帕递给邬曼。想到了蔚山上的大家长,曾替一群泥孩子扛起过一片天。如今,家长不在了。这天直直地想这个少女的肩上倾轧下来。
“今天邵家的小公子又递了帖子进来。”许久没说话的白七找了个话题。
许宁很自然地接过话,“霞飞来的那位陈三少爷,这几日缠着邵小公子。这封帖子多半有几分他的意思。”
邬曼看看许宁,又看看白七。像是根本没听见许宁和白七说了什么,自言自语:“师父那时候身体机能全部枯竭,是气血两亏。可是我不明白。
梁安十一年的时候,师父医娘亲的时候,亏损过身子。
虽然后来一直在调养,总归底子损耗太过。再有,没救回娘亲,师父一直心有郁结。可是,师兄怎么会?
真的是和师父走时那样吗?”邬曼闭上眼睛,才停下来的泪水又直直在脸上流成小溪。“那得多丑啊,师兄一定很难过。”
许宁和白七都没说话。就又听到院子里,传来喧哗声。白七侧过头看过去,对许宁示意。
朝向邬曼的方向略微福了福身子,又往声音来处去了。
“是越王爷的二公子。”白七回来的时候,提高了声音。
邬曼依旧坐着,仿若未闻。
“越王府主事的人不在。如今乱的很。一个个都要跳出来。”见邬曼确实没什么心情。
白七对着许宁使眼色:“二公子说,杏儿姑姑走之前给小姐留了信。他想要见一见小姐。
之前小姐打发了人,说谁也不见。他们就把人放到院子里,又在跟前这般惺惺作态。这规矩简直,竟是连一般的富贵宦达人家都不如。”
邬曼听见耳边有声音,一直在和自己说话。她抬起头,看了看嘴巴不停张开又闭上的白七,又缓缓移向许宁。
许宁弯下腰,凑到邬曼身前。低声问:“小姐,出来也久了。起了风,我们先回去歇一会儿吧。”
顺从地起身,邬曼借着力起身。她迷茫地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个像是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斩钉截铁:“我不想见他们家的人,让他不必再来。”
重新给邬曼又净了个面,敷上了温热的湿毛巾。许宁给邬曼盖上了薄被,坐在一边。轻轻地说许多她也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在听的话。
她天南地北地说了一大通,哪怕有一点半点,让公主少想一些当年的事情。都算是好的:
“小七说的没错,谷越城如今实在太乱了一些。陛下旨意,让你回霞飞。虽说,没有言明,要你几时回去。
但,这旨意如今人尽皆知。你多留一日,又是多一分风险。
不是我们怕什么。只是现在这谷越城实在太乱了。寿宴聚起来的鱼龙混杂,现在也未必尽然散去。暗处都有谁,谨慎一些也好。
听小姐的,那天去见过太子爷。让百里奇保护太子爷。太子爷像裴娘娘一样聪明,一说就明白小姐你的意思。他当天就启程回霞飞了。
还有,还有小七。小七最近心里也很苦。小姐,你知道的。她是一根肠子。谁对她好,她就十倍百倍,恨不得掏心掏肺对人好。
这一年,大皇子,恩,现在已经是锦逸王了。他对小姐极好。他对我们做过的事情,我记得,小七也记得。他一次次奋不顾身,总是让人感动。
小姐,你身体一时总不见好,又一直不记事。若说他都是在演给我们看,实在是演的太好了。你看他的封号,那样的两个字,当时真的是触怒天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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