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出门时没能提前翻翻黄历,那天的出行碰到了第二个碰瓷的人。
马车行得不快,那人就趁机滚到了马蹄前。
木兰及时拉住了缰绳,人没伤到分毫。
但等人又从马蹄下滚出来时,惨白的脸色,倒像是大病了一场。
“采薇郡主,你要替我家公子做主啊。”哀嚎声中气十足地哭丧出来。
木兰神色奇怪地看了眼面前的人,偏过头小声对马车里说了句。
“郡主,又有个人拦了车。”
“不管他,咱们绕道走,我赶时间。”听见人声,采薇已经掀开了帘子,看见来人,她揉了揉眉心。
那人原本挡在车前,不肯让开。待看到马车内那人毫无温度的眼神,周身泛寒。
见采薇郡主根本不理自己,甚至已经开始调转车头了,挡车的男子急忙又要去拦。一旁两个没什么表情的大壮个子,伸手就抓住了他,让他再不能动弹。
这时驶出乐天巷已经很远了,虽说是闹市区,道路很宽。但因为人多,要调转车头绕路走还是废了小半天时间。
采薇就安静地坐在马车里,听见车外那人一句句的哀嚎。
说不上无动于衷,但采薇终究也没有去回应什么。
“不去太傅府了。”等马车调转了方向,走出了喧哗的街道,采薇才又出声对木兰说:“去大皇子府吧。”
那样一句句的话,终究还是让采薇生出了几分不忍来。
采薇的低落写在脸上,一路上谁也没再说一句话。等快到时甘巷的时候,采薇才又轻轻地对车外小声的问木梅。
“昨夜幸存的人,是安顿在院里了吧?”
木梅回过神,听到这句话,也想到了。方才马车外的那人,分明是当日邵小公子随从。
分明是邵小公子被人灭口,是郡主知道了,带了人赶去救了他们。还贴心给他们安排了落脚之处。
如今,何以。他们竟这般不识好歹。
“木游说,那日其他的人都只是被打昏了。找大夫去一一看过,只有些皮外伤。他给人留了些伤药,怕住处已经不安全了,另寻了地方安置他们。”
那天的细节,采薇没有问题。听木梅说完,也觉得木游应该是会安排的好好的。
可是。采薇想了想阿童的神情。阿童是邵安的贴身小厮,从前在谷越城的时候,她见过。
当时多看了几眼,只因为他的表情很灵动,充满了生机。不似别的小厮,只恭敬地听从主人的话。
只是,想不到,邵安才死。他竟也被人寻了去,要利用他闹事。
她不愿意出手去伤他。最起码,这会儿,她还不得空,没办法顾忌他的安危。
本来经过昨天的事,采薇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赵零露一起,将太傅府握在手心里。
只是今天阿童的一席话,如当头棒喝。喝醒了她,她如今还是太弱小了。
稍不注意,就要损兵折将。
她太低估了他们,也太低估了霞飞的形势。
到大皇子府的时候,采薇有些茫然。出门的时候,是决心要答应赵零露,愿意和他合作。
她要嫁给她,帮助他,将太傅府牢牢握在手心。
可如今她有些迟疑,她还没有准备好。
她怕他们狗急跳墙,她不敢了。所以才临时改口说要去大皇子府上。
采薇走到大皇子府大门前时,看着高大的大门,和气势磅礴的草书书写的牌匾。
她又想起了,那日大皇子说要给她补过生辰。
湖心亭上的烧烤、关在笼子里的意外惊喜小熊猫,以及她的牡丹。
她的师兄,总是最懂得他。虽然她其实很讨厌,什么都被他看穿。
想到这些,采薇就毫不迟疑地向大皇子府走去。
大皇子府门房的人,于是急急忙忙迎了过去。又掬着满脸的笑容,领着采薇向内走去。
边走着,边让旁边的人去通告给大皇子。采薇微微诧异了一下。
她突然造访,竟然被直接领进去了府中。是大皇子府中,太少了些规矩?
采薇又细细地观察了一路上,才放下心来。处处规矩中的这点不规矩,想必是皇兄交代过了。
被领着走到邬贤面前的时候,邬贤也正与人边说着话,边走了出来。
一旁的那人,躬身作揖退下。
采微低着头,但擦肩而过的时候,莫名察觉出几分熟悉。于是急忙抬起头。
那人大跨步竟是错身走远了几步。采薇再转过身去看,只看到一个背影渐渐变小,直至消失在长廊的角门。
邬贤也随着目送了那人到看不见了。才看着采薇满脸的诧异,轻笑。
“行了。你没认错,确实是卢御史。”邬贤笑着说完,才又转过身,领着采薇往室内走去。“走吧。带你看看我书房。”
采薇乖巧地跟在身后。
他不问,她也不说。
就这样什么都不管,静静地走在一起,或只是坐着聊聊天。
竟然一如从前。
采薇想着心事,等邬贤另取了东西走近了,她才抬起头。
你怎么会和卢御史在一起?她其实好奇得很,但终究不肯问。
邬贤就将刚取来的小匣子推到了她面前。
方方正正的小匣子看不出什么。采薇就在邬贤温和的笑容里打开了。
匣子里摆放着一手串被打磨地很光滑的珠子。如大拇指宽度那般直径的珠子,一个个一般大小,串成一串儿。
采薇看得出珠子是用的水头很好的玉制成的,各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