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这边的白发女人却在内监的压制下，依然大喊道。
“妖女！妖女——杀了那个妖女！杀了那个魅惑君心的孽障！”
而那边，另一个白发女人，则是阴测测地喃喃自语。
“妖女..妖女复活了..复活了...”
赵嬷嬷脸色当然不好看了，略带尴尬拉着我走到一边。内监很快便将三个女人拖走了。
“早不犯病晚不犯病的，这会子发哪门子疯。”赵嬷嬷很不满地啐了一口，接着转过头来讪讪然笑着“那个，琪姑娘不必介意。这些个疯子呀，隔三差五就要犯一次病。您这是运气不好，正巧赶上了...您没事吧？那疯婆子没伤着您吧？”
“没事，”我自然不会被这小小的乌龙所影响道，虽说那白发女人的话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嬷嬷费心了呢。”
赵嬷嬷的手中是我塞过去的银票，果然有了银子就是好办事，特别是这一把年纪的人，对钱财的敏感程度可见一斑。
“那个，姑娘还有事么？”赵嬷嬷殷勤地问道。
“哦..”我想了想，说道，“奴婢来时带了一盅血燕鸽子汤，您看..能否行个方便？”
“您是打算给孙昭容送去？”赵嬷嬷接口道，“老身这便——”
“不是。”
我提着那檀木食盒，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这破败荒芜的院落，思索许久。
“先前坤宁宫住着的那一位，可还好？”
赵嬷嬷一愣，随即也便回过了味来。
“得嘞，老身这便带您去便是。”
“好。”我点了一下头。
赵嬷嬷不愧是宫中的老人了，这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心里也有个谱，冷宫本就是个油水不多的地方。偶尔哪位六宫的娘娘，遣人往里面送进来送点棉衣银炭之类，照顾一下哪个冷宫里的主子，却也是十分少见得了。
我看着这荒芜废弃而破败的地方，走在杂草丛生的道路上。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似乎仅仅是脑海中的一道残影。
“这冷宫里的娘娘，倒是真不少。”我故作漫不经心道，“怎说也该有二三十不是？”
“哎呦，那可不止。”赵嬷嬷忙是接话道，“翻着番的那可是五六十，光前朝就有近四十余人。剩下的年头可就长了，远的要追到宣统年....话说，姑娘您问这些做什么？”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我摆摆手，想也不用多想几息便随口而出道，“记得阿琪少时，曾受过宫中一位主子的恩惠。后来听说那位主子到了冷宫，一晃数年，也不知故人是否安好。若是在，劳烦嬷嬷看在阿琪的面子上，多多照拂。”
果然不出我所料，赵嬷嬷一听那‘照拂’二字，便想到有利可图。自是十分殷切地笑着，面颊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看起来应该是五十出头的样子。
“哎呀，姑娘不早说。”赵嬷嬷道，“您要打听人，尽管问老身便是，不打紧..这冷宫里的主子呀，老身都有数。就是您说得那位的名姓？”
“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道，“阿琪地位卑贱，也没资格知道那位主子姓甚名谁。不过若是活着，年岁应是和奴婢所差无几。至于长相么..奴婢依稀记得几分。”
我缓缓道，在脑海中构造出了一张脸。
赵嬷嬷听着我的描述，半响脸色有些晦暗。
“其实..您是想说，这位主子和...”
“嬷嬷、嬷嬷，”这时，一个小宫婢匆匆忙忙快步走了过来，“夏才人的失心疯又发作了，药怎么灌都灌不下去，您快去看看吧——”
“该死！”赵嬷嬷顿时不悦，啐了一口，“那疯子算是没救了——那个..琪姑娘？”
“嬷嬷您去吧。”我嘴角噙着一丝笑，摇头淡淡道，“反正阿琪已经到了不是？”
我说着又塞了些银票，赵嬷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随着那婢子便快步走去夏才人那边了。
我看着赵嬷嬷远去，之后在原地踱了一会步子，看着这地上的杂草丛生。
手中的食盒，汤快要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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