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没有没有..”张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咱家是真心为玉姑娘好,那么温柔漂亮的美人,怎么会看上那种冷冰冰木头?还是咱家怜香惜玉...”
我过滤完自吹自擂,发现和张敏说话,完全是一件折磨身心百害无益的事情。
“对了,”张敏一个激灵,突然收回脸上的笑,一本正经地讲道,“有一件事..我是说...”
“你身边那个小婢,是叫轻音?”
张敏眯着桃花眼,一副试探的样子。
“是,”我略带狐疑,“有问题么?”
“没有啊..”张敏摇头,脸上的表情无辜地好似初生的羊羔,“咱家只是打听一下嘛,琪美人那么紧张干什么?”
真的吗?我表示深深的怀疑。
“不过好像模样长得不错的样子,”张敏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哪天有空到安喜宫,谈谈人生也不错..嗷——”
“再说最后一次,”我冷冷道,“如果你敢把手伸到安喜宫,那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的了。”
“是是是..”张敏表情痛苦,满是悲愤地点着头,“咱家就是说说,说说而已,琪美人不要动不动就这样拳脚相加的多不好...”
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我的确是一个很敏感的人。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某一刻起,一直在我的心头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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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约来到这里,发现孟七早已在树下站着。那样子,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我缩了缩袖子,感觉有点冷。
这几天天气都不是很好,阴沉沉的。这皇宫的金砖朱墙,也因此显得格外压抑。
早上我刚刚见过容若,她告诉我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阿妹临盆的日子大概在这两天。
我点头,容若的医术我从未质疑过。阿妹那边,青稞也会照顾得很好。
万无一失,是最好的了。
童年时,我目睹母亲接二连三地生下弟弟妹妹。对于傜寨的女人而言,生小孩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当时十里八乡,有一个稳婆经验非常丰富,并且随叫随到。那是个及热心的阿婶,给母亲接生的都是她。
母亲一共生下过十个孩子,不过多数因为胎里不足而夭折。
“孟大人。”
我开口道,只见孟七转过身去。
那是一张国字脸,从古至今都是很受人欢迎。倒是张敏那副尖嘴猴腮桃花眼,看起来单薄得很,据说是短命的特征。
孟七脸上的表情很沉稳,他一贯如此。饱受风吹日晒的皮肤,也并不白皙。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就像一块未开垦的土地。
我突然想起来,这棵树...
今天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但愿站在树下的孟大人,不会幸运地被雷劈中?
哈哈哈...
我咧着嘴,忍不住笑了。
我看见孟七皱了皱眉,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只是一味的盯着我,久久不放。
这种眼神..真该死,我心中咒骂道,侧过脸一阵烦躁。
“有事么?”我问道,“如果有,请大人长话短说。”
我破天荒地用了一个‘请’字,其实我根本不想,在树下和面前这人说话。
一点也不想。
也许是我瞳仁中映射出的光亮,照到了孟七的眼中,总之有那么一瞬间,孟七的脸上似乎有了些许微妙变化。
“谈谈?”
我不禁挑了一下眉,问道。
“谈谈。”
孟七道,神色间有些许松动。
“那您说吧,”我深吸一口气,“奉劝您最好快一点,因为我很忙。”
“好。”孟七只是点了一下头。
我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所幸我并不矮。
孟七身形高大健硕,许是常年习武的缘故。站在面前的时候,像一堵推不倒的厚墙。
莫名地,我想起了父亲。
魁梧、威严,唯独在我面前,会露出和蔼的笑容。
他带我狩猎捕蛇,教我辨别山上的每一种草药。
我是那样贪婪,希望做一个被父亲疼爱的孩子。
于是我故意做错一些事,故意打翻醋坛,故意把阿妹的绣布弄得一团糟...
然后父亲就会和蔼地冲着我笑,捏着我的鼻子道。
“绮罗,怎么又不乖了....”
“爹爹不陪我玩!”
那戴着花冠的女孩撅着嘴,复而吐着舌头道。
瞧啊,我是多么霸道自私的坏孩子,仅仅是那么一缕阳光照到了我的身上,便让我费尽心机地想要占尽全部父爱。
其实,那根本不属于我。
孟七说了一长串,我心不在焉地没有去听,最后他说。
“嫁给我。”
我竖起食指,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动作飞快。然后扬起眉。
“嘿,你如果想好了的话,应该先让你爹先送青烟叶到我家的——对了,你打算出多少白银?七十二?六十?本大小姐身价可是很高的诶。”
孟七一愣,似乎没有跟上我的节奏。
“嫌多?”我有些气急败坏,跳了起来,“你搞清楚啊,我们寨子三等长相的姑娘想议亲也要四十八两,我可比那个丑八怪好看多了!你要不要那么抠门呀?对了,定情信物呢?你连首情歌都没给我唱过,多英她们会笑死我的啊...哎,要不我们私奔吧?多好玩——”
孟七彻底懵了,一脸的不知所云。
“可是我爹一定会被我气死的,他一定会拿竹竿敲断我的腿。”我笑容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