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所谓的淡泊名利,也是得有了名利后,才有资格去淡泊。
他一个老光棍,要钱没有,名声也臭。淡泊名利?
屁!
老子不犯罪就已经是道德高尚的表现了!
然而,在自己六十九岁这年,一个进入系统内,抹去自己这大半生臭油条老骗子骂名的机会就摆着面前,怎么能不让黄永信动心。
最主要的是,他终于能借这个机会,为自己师父的望气之术正名了!
想到当年自己师父因为被人诬陷为江湖骗子而活活打死的事情,老同志黄永信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事实上,黄永信也不是没文化,相反,他读的书非常多,天文地理数理化,诗词歌赋琴棋茶,他都有不同程度的涉猎,某些方面甚至不亚于一些专家。
真要说起来,黄永信的文化在他这个年纪来说,绝对是属于上端的那一类。
早些年,他也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学识,拥有一个好工作,娶一个美娇娘。
但是,师父的惨死让他放弃了那些唾手可得的美好生活。
他走南闯北,安于做一名难登大雅之堂的算命先生,就是为了给师父正名。
然而,个人的意志永远不可能对抗时代的洪流,甚至想翻起个浪花都难。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不知不觉,黄永信发现自己也老了。一生漂泊浪荡,换来的确是碌碌孤孑。
某天,他来到皿川,望着浩浩荡荡的皿江,一个人坐了许久。
从那天后,他便在皿川事安定了下来。
什么抱负,什么愿景,早在那天被皿江的波涛带向了远方。
他只是一个六十九岁的老人。
他只想趁着自己身体还硬朗,攒些钱,像其他有钱的老头一样,娶个比自己年轻的媳妇。
然后在某天自己嗝屁的最后一秒,能看到床边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亲人的人。
江湖骗子就江湖骗子吧,那又怎么样?
名声?干自己这行的,名声再好也不可能出头。
“老夫我……六十九岁了……终于……终于……”
黄永信哆嗦着,却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泪水遽然像决了堤般淌了下来。
黄大师突然的变化,看得田龙一愣一愣的。不过,他终究也算得上是经历过起落的人,很快就猜出了黄大师这突兀变化的大概。
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听到阳总说相信他的能力时而一度感动呢。
共情之下,田龙轻叹一声,轻轻拍了拍黄大师的肩膀。
相镜当然也注意到了黄大师突然的老泪纵横,但他此时正忙着与通讯器里的谭翼,哪里有空去安慰一个六十九岁的老同志。
而且,他也没这个兴趣。反正来来去去都在“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这人生八苦范围内。
“那你想怎么样?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在因为你们而出的这趟任务!”相镜恨恨道。
这个该死的谭翼,简直太不是个东西了!屁大点事还要上纲上线,不就是从他手里要个人嘛,而且还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头!
皿江大桥下,谭翼坐在堤坝边,脸上挂着笑意,一边用左手不断抵挡来自花猫撕音的扑击,一边则用一种充满着压抑怒气的口气道:“好吧,你是队长,虽然管不到我头上,但我也不能不卖你个面子。否则只怕将来调查科里的其他同事会说我谭某人傻帽,不懂得趋炎附势,不懂得人情世故。”
“你……”通讯器那头的相镜,此刻恐怕是肺都要气炸了。
谭翼这话简直就是在说相镜以势压人,强取豪夺,与土匪恶霸无异。
“你少给我在这儿阴阳怪气!说吧,有什么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可以答应你!”
终于,相镜说出了谭翼一直等待的话。
谭翼赶紧按住通讯器,然后咧开嘴仰天大笑起来。
撕音抓住机会,终于突入了谭翼的绝对防御圈,顺利蹲在在他脑袋上拉了泡屎。
“卧槽!呸呸!”
谭翼因为调戏相镜成功而来的好心情,被撕音的一泡屎彻底给埋了下去。
将头上的屎甩掉,谭翼用一种无可奈何的口气道:“其实,我也知道相镜队长的小队在上次任务时损失了一些人手,至今还没有得到足够的补充,你的急切,我能够理解。
“我谭翼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人,对于战友,能帮的我肯定帮。这样吧,我要求不多,就两个,相信相镜队长也不会反对才是。”
相镜那边沉默了一下,道:“你说。”
“第一,黄大师的望气,对于搜集情报的工作而言,作用非同小可,这一点,你我都知道。所以我希望,在我需要他的时候,如果他不是处于行动期间,希望相镜队长可以同意借调。”
“好,这个我可以同意。本来我们调查科各个小组之间,偶尔也会有相互借调队员的事情发生。”
“相镜队长如此干脆,不愧为传闻中调查科里最豪爽的队长。等任务结束,不知道相镜队长是否可以赏脸,一起去喝一杯呢?这个可不是第二个要求哦。”
“哦?喝酒吗?哪家饭店?我一定到!”相镜毫不犹豫的答道。
“还没选好,不如到时候相镜队长选一个吧。那么,我们接下来说说第二个要求吧。”
“你说。”
“我们虽然是情报组,但是往往很难避免战斗,其中甚至有一些是说我们几乎无法应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