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三,明明太子殿下的大日子在即,但是太子殿下依然兢兢业业的处理朝政,不曾有一丝懈怠——把朝廷中的人都换成绝对死忠于自己的亲信。

皇帝陛下没有一丝脾气,在他看来,这是每一个帝王必须要做的事,太子要折腾,就任他折腾,反正帝王已经躺平了,想通过这个激怒他,让他把大权揽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皇帝陛下已经开始悠闲的太上皇养老生活,他的死忠不是没有来诉苦,但是皇帝陛下很明明白白的告诉昔日的臣子,想要得到太子的重用,就得让太子看到你们的忠心,别指望他这个太上皇会插手。

只是,这一天一大早,出大事了,太子殿下当着全体朝臣的面,喷了好大一口血,把千里镜都染红了,然后奄奄一息,气若游丝,不省人事。

即使龙卫及时切断千里镜,可是,因为事发突然,朝臣们该看到的也都看到的。

尤其是千里镜上的鲜血,触目惊心,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帝后顾不得朝堂上的混乱,赶过去的时候,太子殿下已经醒了。

夫妻俩松了一口气,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呀。

听宫人来报,还以为太子殿下会昏迷不醒。

然而此时太子殿下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一直以来好好的一个人,仿佛在一瞬间就垮了。

“父皇,母后,”太子殿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气足一点,可是强装出来健康比一味的虚弱更冲击人心。

他的声音即使再怎么提,也是虚虚浮浮的,就像一个无力的人踩在棉花上。

“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握着太子殿下的手,心疼不已,“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左太医来了,太子殿下很抗拒,不想让左太医看,“母后,过几天就会好的,真的,儿臣一直都是恢复得很快的。”

似乎是想要证明,太子殿下急得要起来,结果吐血不止,胸膛急促的起伏着,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苍白如雪。

左太医的诊断结果依然跟上次一样,可是太子殿下已经无力让左太医陷入自我怀疑,他戏谑的笑只笑了一半,被帝后抓了个正着,鲜血从他上扬的嘴角流出来,太子殿下见此,眼睛暗下来,抽出一方干净的手帕低着头捂血。

一时之间,满室寂静,帝王如鲠在喉。

“为何要瞒着父皇。”

左太医说的居然是真的。

原来这幅绝世的容颜之下,早就已经百孔千疮。

“父皇还以为你是跟父皇闹脾气了,”他以为太子是用了极端的手段,作为帝王,他什么手段没有见过,自然不会因此一惊一乍失了分寸,却没想到是真的。

太子殿下把嘴角的血擦干净,以最心平气和的语气跟皇帝陛下说,“儿臣就是跟父皇闹脾气。”

可是太子殿下如今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有任何说服力,他换来只是皇帝陛下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太子殿下把脸扭到一边,无声的落泪,自从皇帝陛下说了卖惨两字,太子殿下装可怜就装的十分轻车熟路。

以他的性子,本来是不屑如此示弱,可是,这种感觉诡异的熟悉,好像这种事情,他曾经做过很多次……

太子殿下不配合治疗,皇帝陛下只能哄着太子殿下,“你要什么东西,父皇都给你行了吧。”

“除了继位这件事。”

帝王无懈可击,太子殿下眨了眨眼睛,只要求摸一摸皇帝陛下的千里镜。

皇帝陛下:就这?这也太好哄了吧。

“父皇不是说要把大宇给儿臣吗,父皇的东西迟早都是儿臣的,就是除了这块镜子。”

这逻辑没毛病,皇帝陛下的千里镜和皇后娘娘是一对的,他就算是死,也不会把它送给别人。

“一块镜子有什么稀奇?给你摸几下,你好好配合左太医治疗,”皇帝陛下只当太子殿下是无理取闹。

太子殿下如愿以偿得到皇帝陛下的千里镜,翻来翻去,像是小孩子得到自己喜欢的玩具一样,不断的捣鼓着。

皇帝陛下黑脸,都那么大的人了,至于这么幼稚,但是他被皇后娘娘扯了扯衣袖,孩子闹就让他闹吧。

皇后娘娘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太子殿下,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孩子气一面的太子殿下——小时候的太子殿下虽稚气未脱,却学着大人板正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迷迷糊糊的小大人。

帝王的千里镜上有所有朝中大臣的备注,太子殿下划过上面一个个官职加名字的备注,无数只有太子殿下看得见的线慢慢延伸出司重宫……

太子殿下闭上眼睛,摩挲着镜面,看起来像是累及了样子,只有太子殿下知道,此时,他掌握了所有千里镜的动向,无数的线相互连接,交错,组成一张大网,每一个以千里镜形成的点都朝周围伸出无数条线,只有那么两个点,几乎脱离于大网,相互关联,只有其中一个点和大网上某一个点相连,而且就在身边。

只是太子殿下还没有来得及细究,就被皇帝陛下摇醒,主要是太子殿下就这样躺着,看起来快要死了。

皇帝陛下心里害怕。

太子殿下的目的已经达成,此时脸上有了点血色,就把千里镜还给皇帝陛下,说自己已经恢复了,可以继续干活。

皇帝陛下:所以你这么作,就是为了等身体恢复时间。

却不知道他死忠大臣的千里镜都微微闪烁着。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以你身体的治愈能力,该好早就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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