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继续用毫无情绪的语气宣读着每个人的狩猎成果,直到其读到周子彧的名字。
“陆尚书之义子……”
那武官瞪大双眼,似乎不相信自己的所见,半天都支吾不出来一个字。
“怎么不念了?”
刘仁瑾偏头瞥向那武官,眉眼甚是疑惑。
“麋……麋鹿十二头,野羊四只……野鸡两只,野兔三只。”
也不怪那武官大惊小怪,这成绩连刘仁瑾听了,都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周子彧。
“麋鹿十二头……这,这也太厉害了吧。”
周子彧身侧的窃窃私语逐渐响起,他本人倒是气定神闲,不过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傲意。
麋鹿猎了十二头是什么概念?
秋围最终统计时,分值最重的便是麋鹿,因为其狩猎难度最高,一般人能狩个五头左右已实属不易,能当个吹牛的筹码好几个月了,但周子彧这一下猎了十二头,几乎快赶上整个猎场麋鹿总数的五分之一了。
“陆尚书的义子,没想到这么厉害啊……”
“就是就是,之前都没听说过啊……”
长羲低趴在桌上,眉眼已经笑成了弯弯的月牙,俏皮地伸长脖子朝周子彧道喜。
“恭喜你啊!”
虽然是周子彧名声大噪,但毕竟是打着自己父亲义子的名号,长羲自然觉得骄傲无比,像自己脸上也贴了金一般。
“子彧,你肯定是金箭……”
长羲话还没说完,眼前却突然变成了一抹黑。
“青梧你干嘛!”
长羲掰开叶青梧捂住自己眼睛的手,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吓了一跳。
长羲只是正常地在和周子彧讲话,可在叶青梧看来,长羲的两只眼睛都快挂在周子彧身上了,巴不得甩都甩不下来……
叶青梧顿时醋意涌上心头。
“不就是猎了十多头麋鹿吗……我要是没被困在洞底,我照样也可以!”
叶青梧就看不惯周子彧出风头还故作矜持的模样,朝长羲愤愤不平地小声絮叨着。
“你的意思是我拖累你了呗。”
长羲仰着头,眼神阴冷地扫向叶青梧。
“不不不,我不敢不敢……”
“金箭手你霸占了这么多年,也该换换主人了。”
长羲看向远方,满心憧憬地枕着手拖住下巴。
“今年咱们陆府,可是荣耀又喜庆的一年呢,爹一定很高兴……”
长羲正在兴奋劲儿上,连自己的成绩都忘了上心,还是叶青梧出声提醒才回过神来。
“羲儿你还挺厉害的啊,没想到你掉下洞前还打了这么多猎物。”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长羲抬起拇指帅气地擦过鼻尖,“我可是陆长羲啊!”
长羲在没掉下洞前跑了好几次储存屋,每次都是满载而归,要不是因为后面的时间都被浪费了,长羲绝对能算得上周子彧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而叶青梧呢,虽是一路都在追踪长羲,却也沿路猎到了些数量不少的野鸡野兔。
所以两人的成绩也不算差。
长羲猎到了麋鹿五头,野羊四只,野鸡六只,野兔两只。
叶青梧猎到了麋鹿一头,野羊一只,野鸡九只,野兔八只。
按照麋鹿计五分,野羊计四分,野鸡计三分,野兔计两分的成绩来计算,长羲是六十三分,叶青梧是五十二分。
周子彧则是远超于二人的八十八分,宣读至今还无人能及。
“严指挥使之子,麋鹿一头,野鸡两只,野兔四只。”
最后一个人念完后,武官将长条策本合上,宣布所有成绩均已公布,在其身侧的记分板上,周子彧的成绩十分醒目。
从皇上手中接过圣旨后,魏韫面朝众人郑重宣布:
“陆尚书之义子周子彧,因其在秋围之中大显身手,技艺超群,夺得魁首,乃旷世之才,实为张显我大国之风范,故而赐其金箭手之称,以彰其勇。”
其实不用公布最终结果,大家都明白,周子彧是毋容置疑的金箭手。
在众人的注视下,周子彧俯身走到中间通路上,跪拜受封。
“朕赏黄金百两……”刘仁瑾眼中含着意味深长笑意,“再加锦缎千匹。”
“草民周子彧,谢皇上恩赐。”
周子彧平静地磕头谢恩,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惧色。
锦缎千匹……
旁人只觉羡慕,只有周子彧听懂了刘仁瑾的弦外之音,也瞬间明白了自己所跪之人,为何能安安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这么多年。
眼前这个人,怀着多么可怕的城府……
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赏赐之语,就能弄得自己诚惶诚恐。
他根本不是在赏赐自己,而是在警告自己,将来的一言一行都要安分守己。
锦缎赏赐给一个箭手,换作旁人仔细想来都会发现不对劲。
若非刘仁瑾早已调查过周子彧的家世背景,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家是做的布匹生意?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义子,刘仁瑾早已暗藏疑心,但凡周子彧有任何异动,就是自取灭亡之为。
赏赐和告诫,一石中二鸟,这才是刘仁瑾的真正目的。
周子彧仔细回想,便大悟刘仁瑾对自己的怀疑应该是从惠妃遇刺后开始的,幸好自己将那霍清转入房内时是走的密道,若被他的人发现,自己免不了要和这事儿纠缠不清。
所以周子彧不是不明白今日出风头会陷入危境,但他之所以愿意冒这个风险,绝不是为了那区区赏银。
“皇上,草民有一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