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左右城门才会打开,身无分文的小川无法住入客栈,只能靠在街上未收的商铺边闭目养神,纵是路面再冰冷坚硬,疲惫不堪的小川终是安稳地睡了过去。
花容从皇宫一路跟至此处,等小川彻底睡熟后才离去。
“主上,那人今夜离开了皇宫。”
“为何?”周子彧收起折扇,似是对此事极为好奇。
“今日许家嫡女许临依私下里找了他,她们约见的地方过于空旷安静,主上曾告知花容,那人听力极佳,所以花容不敢贸然靠近,只敢在远处观望,花容虽未听清两人的谈话内容,但从动作上可判断两人当时起了冲突。”
“她现在在何处?”周子彧抬起指节分明的手指,轻握一杯幽香四溢的茶递向嘴边。
“宿在靠近城门的一个街道旁的商铺底下。花容离开时,他已睡熟。”
“替我将黑色锦裘取来。”
“主上,你……”
“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听的不够清楚?”周子彧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厉色。
“是。花容这就去取。”
他款款而行的身影,躲开了夜间巡逻士兵的视线,停在小川的身边。
周子彧注视着小川安静熟睡的面庞,这是他第一次好奇的打量一个女子的睡颜。小川睡梦中的眉眼间却依旧拢着的云雾般的忧愁,周子彧不自觉的抬手想抚平她的愁眉,指尖却停留在咫尺之远的距离,一番迟疑以后垂首凝眸,将黑裘轻轻地搭在小川的身上。
“黑夜之中还着一身素白衣衫的,整个赵国恐怕只你一人。”周子彧喃喃自语道。
周子彧起身后悄声离开了,错落的月影在他身上缓缓流动,直到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街道上。
清晨,薄雾还没有完全散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的百姓,排着整齐的队列准备出城。
睡眼朦胧的小川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搭在自己身上的裘衣。怪不得自己一整夜都没有感觉到凉意,小川下意识地就捧到鼻子边轻轻地嗅着。
裘衣也有一股清新的熏香味,却不是小川熟悉的那个香味,小川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在想什么呢?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那这裘衣到底是谁的呢?小川捧着裘衣陷入沉思,可眼下城门已开,最要紧的事就是先出城,小川将裘衣叠好后放在商铺桌上,然后向城门走去。
周子彧和花容立与对面街角处,将小川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跟着她。”
“是,主上。”
花容紧跟在小川身后,周子彧则走到商铺边,将黑裘托在手臂上,学着小川的动作嗅了嗅,眼神深邃地望着小川的背影。
谷雨用过早膳后就照常来敲小川的门。
“小川,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看话本了啊?早饭都不吃,快点起床啦,我给你留了两个包子……”谷雨站在门口许久都未听见小川的动静,也没有答应一声,觉得有些奇怪。
“小川,我进来了啊……我真进来了啊……”谷雨推开门,却见房中没有一个人,四处询问也没有人知道小川的下落,此刻的谷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谷雨不知该不该将此事告知叶将军,若小川只是贪玩儿偷跑出去,让叶将军知道了小川定是要被责罚的,可是若小川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被人掳走的,可如何是好啊……谷雨躲在建章院门口的石狮子旁纠结着。
“谷雨,你为何在此处?”叶青梧和副将回院之时正巧看到谷雨鬼鬼祟祟地躲在此地。
谷雨整个人背脊一凉,迅速转过身面朝叶将军,“啊?哦……叶将军啊……我就是路过此处,在……在欣赏这建章院的牌匾!这牌匾啊可真够威风的啊……挺好……挺好……”谷雨抠破手指才想出来这么一个理由,一边说一边心虚地望向远处。
“今日巡逻之时,副将告诉我小川缺席未到,你知道他去了何处吗?”
“啊……小川啊……他可能是肚子又不舒服了吧……叶将军我现在就去他房间照顾他。”谷雨实在是编不下去了,想快点溜掉。
“站住。”叶青梧的命令透出不近人情的冷漠,将谷雨定在原地。
“我已经派人去过他的房间,他不在房中。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小川他究竟在何处。”
谷雨屏住呼吸,缓缓转动身子,此时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怦怦跳动的声音,谷雨“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叶将军,其实我今天早上就发现小川不在房中,如今还没有消息,怕是……失踪了。”
“失踪?”叶青梧面色冷峻,空气里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气息。
“副统领,通知所有禁卫军搜索皇宫找寻小川。”叶青梧偏过头朝身边的副统领下达命令。
而后转过头直视着谷雨,低沉威严地说道:“你,和我同去小川的房间。”
叶青梧和谷雨正准备踏进禁卫军营的门中,却看见小川门口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叶青梧抬手止住谷雨的步伐,而后提示谷雨不要出声。
叶青梧仔细分辨那人的身影,觉得十分眼熟,待那人彻底转过身露出面容之后,叶青梧认出了此人。
“许姑娘,为何今日会到禁卫军营如此粗鄙不堪之地来啊?”叶青梧看准时机冲出,将许临依脸上的惧色吓了出来。
“本是想要来寻你,见你不在便来此处碰碰运气。”
“哦,是吗。”叶青梧显然是不相信许临依的这番说辞。
“禁卫军中有一士兵失踪了,恰巧是你刚才